睡在我身边儿的长白动了动,突然转身过来,抱住了我的腰身,把整张脸都埋在了我的身上,低低的咕哝了一句什么,没了声响。
看着长白泛红的耳根,我便知道,他是有意识这般做的了……可,他这难得有一次的撒娇,我又如何好意思揭穿他?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任由他抱着,扇着扇子,佯装未知的继续看起了书来,一边看,一边“似是”自言自语的哄他道,“长白,睡罢,我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过边城
日暮时候,随行的那些护卫便开始了收拾行装,这一趟,加上我,也只有十八人,马,却是有足足三十匹之多,除了乘骑的十七匹之外,其他的,都用来装载东西,除了我的一些换洗的衣裳,零嘴儿和必备的用品,其他的,都是药材。
对外,长白只说我们这一行人是贩卖药材的商人,这一回出门儿,是奉了家主人的命令,到各地谈生意的。
对我们的日暮离去,客栈的掌柜本还是存着些疑惑的,但经由长卿的巧舌如簧之后,只怕是有人敢说我们不是贩药的,那掌柜的都得跟人家打一架,我暗自高兴,越发觉得,带了长卿一起来,是对的不能再对的事儿了。
我朝着长卿比了比拇指,算是对他的称赞,然后,掰开了渺给我的铁盒子的盖子,从里面抓出了一把儿松子儿糖来奖励他,唔,说真的,我可是做梦都没想到,渺临行塞给我的东西,竟是一铁盒子的松子儿糖,啧啧,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他是这般心细的一个人,连我喜欢吃的东西,都是这般的一清二楚。
长卿颇有些欣喜的从我手里接了糖,只取了一块儿出来塞进嘴里吃着,其他的,则是小心翼翼的塞进了挂在腰间的荷包里面,看样子,是准备留着以后慢慢享用的,哎,说起这个,还真是让我觉得吃惊,寻常里,从来都不吃零嘴儿长卿,竟是喜欢吃松子儿糖的,恩,我得把这事儿记下来,以后奖励他的时候,也好凭着他的喜好来。
见我给长卿松子儿糖吃,被我和长白骑在身下降雷抗议般的打了个响鼻,刨着蹄子原地转圈,孩子般的耍起了赖来,不肯走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又牺牲了两块松子儿糖喂给了它,才哄得它高兴了起来,撒开了蹄子,继续赶路。
我怎得就这般命苦,连匹马都能欺负我,跟我抢糖吃!
又是一夜疾驰,天亮时,我已能远远的看见朝霞里的关隘城墙,依山而建,算不得宏伟,却足够壮阔。
这是一座险城,用得好,可以抵挡百万雄兵,用不好,便会让城中的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我在心里默默的计较着,却想不通,为什么凌国的皇帝会在两国的边境上建这么一个城池,边关之事,应是最要不得投机取巧的,哪怕是多费些麻烦,也该务求稳妥才对,哪容得这般自以为是的胡闹?
我用后背蹭了蹭长白,压低了声音跟他问询是不是今天就出关,他答应了一声,便支了护卫里的一人去办出关的登记手续。
这座边城跟对面的祁国城池隔着一条数十丈宽的河,其间只有吊桥相连,通过时,须得两边同时放下用铁锁扯着的半边桥板,搭上河中间的桥墩,才能变成一座完整的桥……那桥板只得五尺宽,若骑马,只可单行一骑,要过马车,则须得同时放下三条吊桥,由技术极好的把式赶着马走中间的道,马车的两边儿轮子压着另外的两条道儿的边儿走,一个不小心,便会陷了轮子,连马带车一道儿栽进河里去喂鱼。
这桥倒是有些意思。
等候出关的档儿,我便忍不住四下打量起环境来,对从小儿长在帝都,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集市街的我来说,这只在西陵讲的话本儿故事里才得知过的一切,对我吸引,可以说是无法言喻的,“也不知设计这桥的人是谁。”
回主子的话,这城,是依着鸢妃娘娘随手画的一张图建的,只是,那时候,这两座城,都还在凌国的境内,算不得边城。
长白压低了声音,把我想知道告诉我,很显然,他早就知道我会对这座城感兴趣,“据渺主子说,数年前的凌国与祁国的那场大战,凌国原本是只败退到南疆十五城的南四城的,后来,祁国和凌国缔约,凌国让出境内的四座城池给祁国,这四座城并入原本的南疆辖地,才有了如今的南疆十五城。”
我娘亲……果然是个聪明人呢……
认真的听长白讲完,再看这座边城的时候,我已是换了一种心境,娘亲在“随手”画这座城的图纸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在给自己留退路了,只是,她终究是不够狠心,没能下得去狠手,让那个负了她的人,真正付出当付的代价!呵,这便是西陵所说的,“情”之一字,是最暖人,也是最伤人的缘由了罢!
主子?
见我盯着吊桥发呆,长白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确认我无恙,才压低了声音,唤了我一句,把我已经飞出去很远的心思扯了回来,“若是累了,便倚在长白的身上休息一些时候罢?待出了关,到了对面的城里,便能去客栈里面好好的休息了。”
没事儿,只是突然胡思乱想的多了,出神罢了。
我向后倚进了长白的怀里,闭上了眼,不让人看到我眸子里的情绪,西陵说过,我是个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喜怒哀乐,什么念头都明明白白的在眼里,太容易被人看透心思,这,不好,很危险,很容易受伤害,所以,不想让旁人看明白想法的时候,要么就闭眼,要么,就找什么把眼睛遮挡起来,才是稳妥。
善恶到头终有报的,主子,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长白小心的把我圈进怀里,拍了拍降雷的颈子,驱着它踏上了吊桥,“主子愿意信长白么?”
以后,或许会罢。
长白的劝慰让我不由得心头一暖,贪恋着这笨拙的体贴腻进了他的怀里,信他,或许,会的罢……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我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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