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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在二更时分离去,江十三靠在柴堆上,睡得烂熟。我独自闷坐,伤口阴痛,又焦虑不堪,哪有心思休息。如同捱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风声飒然,终于等到残回来了。

我激动的站起来迎上去:“怎么样?打听到小柜子的下落了吗?”

残默默地摇头,伸出手,奉还我那枚玉扳指。我心瞬息沉沦,难道连皇后也背叛了我?其实理智想想,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漫长的几十年倍受冷遇,一个活守寡的女人不对她无情的丈夫生出些些怨愤,怎么说得通?

“皇上,没必要见皇后了。”残面具后的眼光依然的冷:“因为,此刻的乾清宫,一大群妃嫔正围绕侍奉着她们的主!”

什么意思?我愣怔,难道这么快就鹊巢鸠占了吗?

“嘿……”残笑的声音很阴森:“如非亲眼所见,我也难以置信——龙床上,竟躺着个跟你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皇后正一勺一匙,喂他的药。这种情况下,我想即使出示你的扳指,也无人会信吧?”

残略偏头,认真打量晕眩的我:“相形于你,这冒牌货黑了些,矮了些,也更瘦了些,但若不同时出场,也难辩真假。”

“看来,他们精心筹划这出戏,很下了番苦功的。”江十三也醒了,跟残雷同,嘴角带点闲闲的笑。

我不懂他们面对这么糟糕的事发生还高兴个什么劲,没好气道:“我感觉不差的话,你们是在褒奖我们的敌人吧?我不关心谁现在坐了我的宝座,只想平安无事地把小柜子救出来!”

“别急啊皇老哥,”江十三脸上的招牌笑容不减:“太愚蠢的敌人,作对手没意思的。呵呵,偷龙转凤,看似老掉牙的诡计往往也很有用。他们还懂得借这次遇刺受伤的机会来掩饰各种破绽,幕后的操纵者,煞费苦心哦!”

“或许现在不止救一个人了。”残淡淡地:“我还探听到,李初、卜飞几天前返宫,给扣了顶护驾不力的帽子,削职下狱。”

“那牟涵青呢?”我心猛地不规则一跳!

“他没现身。”

我吐出口长气,扪着胸,抬眼发现他两人都在看我,尴尬的燥热迅速爬满我的脸,我掩饰的弯腰拿水壶,喝水。

江十三手支着下巴,出神的想了会:“我始终觉得沧平王没这么幼稚吧?随便找个夯货就想窃取皇位?他们是打算通过这傀儡掌控天下呢?还是等着矫旨搞什么无聊的禅让?”

“不管走哪条路,太子估计是保不住了——下一个肯定轮到他。”

残点头。我苦笑。他们的眼光隐含同情,可他们哪知道,自己面前立的,也是个冒牌货。

我无意皇族间的黑暗争逐,然越陷越深。

天隐隐的亮了。街上,开始传来阵阵喧闹声。残侧耳倾听会,声音未见任何波动的说:“他们开始全城戒严搜查了。”

江十三不无遗憾地摊手:“可恨我的医馆被那两个可恶的小魔女一把火给烧光了,不然,倒有地方让你们躲躲。”

“一天没斩草除根,他们是不会安心的。”残斜靠在木门边,冷眼注视着外面的状况:“沧平王的势力现在可说是一手遮天,皇上要想当众证明自己的身份,揪假冒者下台,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一上午的时间,前后来了5,6拨的搜查人马,都无功而返。并非是我们已逃出生天,而全靠残左提一个右拎一个带着我们藏身在离地十数米高的树尖上。江十三脸发白两眼发青,脚沾地就吐得一塌糊涂。残微微地笑:“原来江大夫也有惧高症的。”

江十三恨恨的使劲一抹嘴,喘息:“我们文人哪能跟你这一介武夫比!你别是故意害人的吧?什么地方不能躲,偏爬那么高的树上?……”他努力地摸出随身包:“皇老哥,你也受惊了吧,都怪这个白痴……我这还有点镇静的药……”

我推开他的手,笑:“我没事,你自己快吃吧。”

迎对四道异样的光,我没说出口,我早习惯了在高处俯视的良好感觉。只不过不是肉身,而是魂魄。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水清无鱼

“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被他们找到的。”江十三紧皱了眉:“皇老哥,为啥我们不能联络上一个值得信赖的朝中重臣?先藏他那,再慢慢从长计议?”

我不是没想过这点,但目前困顿局面,又能相信谁?

我思忖片刻:“残,你能否再外出打听一下,这半月来朝中各大臣的升迁?我想清楚知道,他们眼下的待遇。”

残略向我一抱拳,无声逸去。

江十三拿起身边的酒壶,我伸出手,他微愕一下,随即淡笑,将壶抛给我。我拧开盖,喝了一口,辛辣的气味从腹中直冲到眼中。江十三看着我,轻声道:“得天下者,未必得人心。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我想皇上自登基那天就已觉悟到了。”

我苦笑:“谢谢,十三。”

我们不再开口,沉闷的喝酒。

“残跟着我,我不奇怪,可十三,为什么这种情况下你也不舍我而去?”终于,仗着酒劲,我一吐心中埋藏很久的疑问。

江十三笑笑:“大树底下好乘凉——谁叫你是我肥老哥了呢?!”

我注视着他深味的表情,眼光迷离起来。推开酒壶,一点风卷入敝破的门中,残回来了。

我们起身迎着他。

“其他的不必说了,”我漫不经心的用手势阻止江十三急不可待的追询:“残,你只需告诉我两个人的此刻状况。丞相秦讳,尚书华忠。”

“皇上,听说秦讳最近一直抱病不朝,至于华忠,新近被礼奉为五皇子西席,长驻宫中,不知这消息是否确实?”

五皇子?那就是“我”最小的儿子尹了?奇怪,沧平王重用朝野上下一致公认的忠臣当“我”儿子的老师,是什么意思?要笼络梗直迂腐的华忠,有很多方法,为何偏偏牵连五皇子尹?

我默然良久:“残,准备一下,晚上我们去丞相府。”

残晤了一声,面具后的眼光淡漠而坚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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