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弘明一声冷笑,干涩嘶哑的嗓音把讽意深深扎进人心里去:“你不需要?这些天你过的什么混账日子、干的什么混账事,自己心里不清楚?”
郑飞鸾攥了攥拳头,硬着头皮强撑道:“父亲,我很好。”
“很好?是好到天天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去满街找人,还是好到不打安抚剂就没法保持清醒?”郑弘明几乎震怒,“亏得江祁还剩了点脑子,知道你死了他得跟着陪葬,把这事一五一十给我讲了,否则大概等久盛彻彻底底毁了,我都不知道它是毁在一个连正经工作都没有的omega手里!”
果然是江祁。
这人医术精湛,却在关键时刻选择倒戈,投向了他的父亲。
郑父推开雕花小门,带着一团汹涌的怒火进了客厅。
徐妈烧了一壶山泉水,打算为他们烫壶沏茶,听到声音,匆匆擦着围裙过来迎接。她先见到郑弘明愠怒的脸色,不由一愣,再见到郑飞鸾衬衫湿透的模样,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老爷,二少爷,您俩这、这是怎么了?”
郑弘明把沉甸甸的鱼篓递给她,粗着嗓子说:“拿去厨房炖了,炖白汤,要熬得烂些,剔干净刺骨,给燕宁送一盅。”
“好好好,我这就吩咐下去!”
徐妈接过竹篓,看到里头那条鲜活肥美的银鲫,高兴得喜不自胜。她向厨子交代完炖汤事宜,捧着毛巾过来想给郑飞鸾擦擦身子,那父子俩早已不在客厅了。
二楼书房,暖气开得很足。
郑飞鸾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他没擦脸,雨水不断从下颌、衬衣和西裤边缘滴落下来,洇得沙发湿了一圈轮廓。
郑老爷子一点也不心疼儿子,沉着脸,顾自点了根烟,狠狠地熏着旁边一盆正在舒叶抽芽的银边墨兰。
落地窗将严寒隔绝在咫尺之外,离正午越来越近了,温度不见回升,刚才还能看见几丝小雨,现在只剩了茫茫飞雪。原本细如盐粒的雪沫也结厚了,仿佛抖碎了千万只鸭绒枕头,一层一层白茫茫地往下压。
“周五股东会开始前,把人接回来。”
待抽去半根烟,郑父终于开了口。
“抱歉,我做不到。”郑飞鸾拒不妥协,“父亲,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自己可以解决。”
郑弘明冷笑道:“你从一开始就舍易求难,用了最糟糕的办法,现在不悬崖勒马,还想拖到什么时候?那个omega不是喜欢你、自愿跟着你吗?你把他领回来,给他一间房,当花当鸟地养起来。他一没名分,二没身家背景,市井底层一只蝼蚁,顶破了天也碍不着你什么。你照样可以出去花天酒地,今后想娶谁娶谁,需要信息素了就回来上一次床----这很难吗?”
郑飞鸾正色道:“不难,但我并不喜欢他。”
郑老爷子被他一脸的严肃逗笑了,夹着烟,慢悠悠地问:“不喜欢怎么了?这世上有谁喜欢吃药,又有谁家里不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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