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非楚挑挑拣拣,找到了近两年前,他出院的那一天,三月初,阳光很好,没下雨。
楚家室外装了八个摄像头,肖非楚先看门口的摄像头,早上八点多时,录像拍着楚郁把他从医疗车上搬下来。
说搬,也不尽然,楚郁并没有动手,是护工搬的。但黑白录像上的楚郁看起来十分单薄,瘦的只剩骨架了,叫肖非楚几乎要伸手碰楚郁。
楚郁白天会不定时的出去,肖非楚猜想他是去公司主持事务去了,肖非楚的秘书也经常出入楚家,有时会和楚郁在花园里站着说话。
他出院后的二周,楚郁推着他晒太阳,他坐在轮椅里,脖子上固定着支架,看上去狼狈得很,楚郁推得慢,一条十几米的小道,他能推很久。
就在这时候,有人来家里拜访,那几人来势汹汹,看上去不怀好意。楚郁拦在轮椅后头,与那几位访客争执起来,楚郁突然从身后拔出了什么,指着那几个访客,他很镇定,肖非楚却觉得楚郁是歇斯底里的。
肖非楚看见几个访客慌乱地后退,便知道楚郁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了。
是他保险箱里的那把自动手枪,hkp7,楚郁的手弹过钢琴,写过字,攀过肖非楚的肩,也用指尖装作不经意地擦过肖非楚的手掌,然后被肖非楚抓在手中,但肖非楚是不知道,那双手握过他的枪。
肖非楚像是在看一部沉闷的默片,见访客来了又走,楚郁把他推了回去,花园里就又什么都没有了。
过了一个月,肖非楚醒了,楚郁推他出来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即使在是这种监控画质的录像里,肖非楚也能感受到楚郁的雀跃。又不多时,肖非楚能拄着拐杖走了,走了几步,肖非楚突然丢了拐杖,抱住楚郁不放,最后把楚郁压得站不稳,两个人一起摔在草地上。
楚郁在笑,肖非楚心里仿佛是在被刀割一样,看着楚郁跪在他身边,把他重新扶起来。
再不久后,无休止的争吵便开始了。
镜头里并不能看出来争吵的情景,但楚郁会大半夜地走到后花园里去,他在蔷薇丛边驻足,呆呆站着,穿的也不多,依旧是瘦弱的模样。
只是楚郁从前是有生机的,心里捂着情意,这时却没有了。
楚郁看上去很累了,举手投足间都是疲惫。
肖非楚想抱着楚郁,或者只是陪着他也好。但他是楚郁疲倦的主因,是不堪的源头。
他心急如焚地想要和楚郁说些什么,可是没有用,这都过去了,就再也不能凭空抹去了。
肖非楚独自一人在书房看了一个下午,出来时天都黑了,他叫秘书给他订了张机票,重新回了机场。
8.
楚郁回了澳洲,也觉得不习惯极了。
身边少个肖非楚,晚上睡觉怎么躺都不舒服。他躺在床上辗转了好几个钟头才睡着,刚睡着不久,他觉得他看到了肖非楚,肖非楚开了他的门,坐在他床边看他。
楚郁半睁着眼,希望肖非楚的幻象能够停留的再久一些,肖非楚一直没走。
他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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