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琨宁心头一动,倒是想起了另外一节:“师兄……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谢宜舫没有起身,神色淡然中浮起了一丝微涩的笑:“具体也说不出,年岁渐长,相貌也愈发的相似,性情也相近,就渐渐地能猜到几分了。”
阮琨宁问道:“你当年,又为什么会收我为弟子?”
谢宜舫似乎想起了什么,面上带了一丝缥缈游思,道:“师傅临终前,或多或少的提过一点你的来历,给我指了一个人,说他会有办法,我找到了那人之后他却三缄其口,被我逼急了才说出你来,那时候你才六岁,我也不知道究竟会与你有什么牵扯,便索性收了你做弟子……”
阮琨宁神色一顿,面色平静心中惊骇----也就是说,谢宜舫找的那个人,其实是知道自己来历的吗?
不应该啊,便是像韦明玄这种重生的也只能知晓自己一些基本情况,更不要说牵涉到系统相关的这些任务了。
她背上忽的浮起了一层冷汗,禁不住问道:“师兄找到的这个人是谁?”
谢宜舫温柔的看着她,有些歉意的道:“我答允过他,不会把他说出来的,”他极轻的摸了摸阮琨宁的头发,似乎还是在昔年一般,又道:“阿宁只管放心,我不会害你的,这个人,也不会是你的后顾之忧。”
他的目光既深情又温软,岁月褪去了曾经的不谙世事,而是换了一种能担当风雨的坚韧----阮琨宁愿意相信他。
她眼睛眨了眨,却忽的想起谢宜舫的身世来,想着他年少时候的经历,以及后来她得知谢宜舫的时候,世人称及也多是谢家玉树,心中便大觉怪异,禁不住低声试探着道:“师兄,你是……什么时候回到谢家的?”
谢宜舫的手指微微一滞,道:“你走了没两年,我便回谢家去了,这也是师傅的意思,也是后来,我才隐隐的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阮琨宁看着他此刻神色,便知其中另有隐情。
他前半生孤苦皆由陈郡谢氏而起,教导他的舒明子也不想是会说以德报怨的那种人,中间又横亘着他生母的死,如此巨大的裂痕,怎么也不像是能够任由时间抚平的,而现在却可以相处的很好相安无事,委实是有些奇怪,她也不说什么,只静静的倾听。
谢宜舫道:“那时候我一直觉得,我这一生的悲剧全然是我父亲造成,直到回到谢家才知道,他大概只能算是一个从犯,既懦弱又无能,母亲去世之后更是连去见我都不敢,因为那只会叫他想起他自己软弱,之后的几年里,远着我就更加是理所应当了。”
一侧有玉质的杯盏,他缓缓的饮了一口酒,神色凄清之中带着几分浅淡的怨恨,虽然淡的像是山水画中被稀释了数次的墨,却是结结实实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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