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抽根烟,你替我守着吧。”
赛亮走到十几米外的大树下,点燃香烟使劲吮吸,火红的烟头迅速蚕食香烟,金黄的烟丝转为黑灰,就像为火化中的父亲打造的微缩模型。
他的手抖得像疟疾病人,胸口破了大洞,呼呼的漏风,一颗心都成了被风撕扯的风筝,慌张到失重。
父亲死了,他的悲痛可能还不到其他家人的三分之一,这时却比他们都紧张,这种紧张是从刚才在告别室与父亲面对时产生的,俨然犯罪嫌疑人在法庭上与原告会面,被罪恶感压得透不过气。以前只知道父亲欠他的,如今才发现他对父亲也有亏欠,可已永远失去了还债的机会。
美帆出现在秀明的视野里,立刻受到质问。
“老二人呢?”
“……他去外面抽烟了。”
她的上颚有几百斤重,拼了老命才能张嘴。
秀明奰怒:“都什么时候了还抽烟,我看他存心躲着不愿送爸最后一程。”
美帆不想以恶意揣度丈夫,虚弱辩解:“大概太难过了吧,说真的我也不敢亲眼目睹这场景,眼睁睁看爸化成灰,实在太残忍了,大嫂不也没进来吗?”
秀明不认为赛亮缺席的原因和妻子一致,要出去缉捕他,被惜泰叫住。
“算了,不想来就别勉强。”
感情是勉强不得的,何苦再多起争执,弟弟还看着呢。
多喜躺在铁车上,身上盖着白布,铃声一响铁车顺着轨道缓缓移向远处,有形和无形的永别同时进行,家人们哭做一团,纷纷背过脸去躲避灰飞烟灭的一刻。
惜泰靠在铁栏上,坚持目送弟弟远去,类似的场景她已经历过好几回,从父母到哥哥再到丈夫,生死线挡不住亲情,她至今仍能清晰想起每个人的音容笑貌。
“你们别太难过,人走完这一步还没有彻底消失,只要我们这些亲人还在,他就会活在我们心里,等到认识他的人都不在了,或者把他给忘了,到那时他才真正死了。”
高耸入云的烟囱喷出了新的烟雾,一束白烟流向天际,渐渐被雾霾染黑。
秀明抬头仰望,好奇,哪一截是父亲呢?
他确信,不管被风吹到多远,父亲都能凭着对孩子的爱返回家园。
丧礼后惜泰在赛家逗留了三天,监督赛亮一家搬回长乐镇,送走姑妈,家人的生活迎来新章节。秀明深知合住一事意义重大,尤其是他这个长子肩上挑着父亲传递下来的责任,须时刻发挥带头人作用。
在人们准备回归正轨的前夜,他在家中召开了一次“暨搬迁协调大会”,家人们集体出席,还把慧欣请来做顾问。十几口人围坐在餐桌旁,年龄跨越中青少小,很有大家族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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