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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敲门，门却忽然被他打开了，陈放然见着李意，两人先是一愣，继而李意先反应过来，“你来了。”

在张恒看不见的地方，李意冲陈放然使了个眼色。

陈放然知道今天过来，老爷子肯定是针对他和俞醉的事情，他已经做好准备，此刻倒也没有多担忧的感觉。

李意道，“我公司还点事，就先走了。”

陈放然颔首，微微让了个身，等李意出去顺便把门给关了。

敞亮的房间里，身形稍显佝偻的老人坐在桌旁，摆在桌面的茶具还乘着茶，袅袅生烟，陈放然踱步过去，喊了声外公，便在老爷子对面坐了下来。

张恒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见着外孙来了，先是抬眼看着，见陈放然半分没有回避他目光的意思，便缓缓开了口，“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过来?”

“知道的，”陈放然微微笑了下，“事情已经在处理了，外公不用担心。”

“我相信你会处理好，”张恒干脆开门见山，“不仅仅在这一次的事情上，还要为自己的未来着想。”

陈放然不语，将茶杯往老爷子的方向推了推，心里有个底了，继续听老爷子说话。

“外公年轻的时候脾气犟，你妈找了你爸，我不同意，把你妈逼得跟人家私奔，落得个无人问津的晚年，”老人说起话来，语速很慢，他话锋一转，“但我不后悔，至少在当时，你妈和你爸在方方面面都是不合适的，你妈从来没有过过苦日子，那穷小子根本给不了他幸福的生活，为人父母，都是希望子女好的。”

当年女儿和男人私奔的时候，两人除了满腔的爱意，什么都没有，他暗中派人去打听女儿的消息，得知两人过得很苦----他一辈子没让女儿受过半点苦，以为她迟早会受不了回来求助，结果却截然相反，不仅仅跟着男人没日没夜的打拼落下旧疾，在差点过不下去时也从未跟他开过口。

张恒是个铁面商人，年轻时奉子成婚，老婆早死他就把爱倾注在了女儿身上，结果女儿忤逆他，跟着人跑了，受尽苦楚后，日子好不容易好转，丈夫却得了顽疾先走一步，她没多久就跟着去了。

有时候张恒在想，女儿要早些听他的，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但他依旧觉得是女儿咎由自取，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见女儿最后一面。

张恒犟了一辈子，现在都不认为自己是错的，更不想唯一的外孙步上女儿的后尘，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个男的，他难以接受，也无法接受。

陈放然听过母亲提起过几次外公，说他固执强硬，有时候还不可理喻，但每次提起，母亲却从未怪过，因为她知道，在最艰难的日子里是外公暗中在资助，外公拉不下面子，但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