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燃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一派和蔼老成,见着两人说:“家属去外面等吧。”
“张医生您好,其实我们不是来看病的。”殷暮应道。
却迎来张燃一句嗤笑:“来这儿的人大都这么说。”
无奈,宋相以没功夫礼貌扯淡,直奔主题:“我弟弟是你的病人,我们来是想了解了解他的情况。”
殷暮接着补充一句:“不会耽误太久,有人来的话我们可以等你忙完再谈。”
张燃审视着两人,笑意渐渐隐去。这个行业的特殊性是有那么一点,作为医生应当尊重病人保护好他们的隐私,不然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可不好说。
“名字。”张燃翻开记录本,先看看他俩想问的人情况如何再做决定。
“宋清乔。”宋相以答。
张燃猛地抬头,对上他们的视线,又认真看了看说是宋清乔哥哥的这位,凝望了半晌:“无可奉告。”
殷暮不是不能理解,他们也学过作为医生的基本道德规范。只是现在情况棘手,关乎到非常重要的人,此般迫切的心情难以平复。
“难道您就希望他一直自己熬么?您不会不清楚他一直瞒着我们在治疗,可现在病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还不及时止损的话,他只有两种极端结果,一是熬过去,二是永远好不起来。”殷暮说,“你们医患配合了,那我们家属就完全干瞪眼什么都不做的话,您真的能帮到他解决他的心病吗?”
张燃又沉默半晌,这期间他想了很多。宋清乔对他而言同样棘手和特殊,是他的第一位病人,也是贯穿他目前为止职业生涯的人,难办难治,却不容忍放弃。
“这么些年了,这时候才想起来要帮他?”
这话很明显是对作为哥哥的宋相以讲的。
张燃拿出一本文件夹,侧面贴的标签是宋清乔的名字:“五年的病历,全在里面。”
第一页的记录是2015年7月21日,是宋清乔初中毕业那个暑假。记录栏里的字太草率让人看着费劲,最后下的结论是轻度抑郁症。后面宋清乔上医院的次数稳定在一周一次,一直到九月份开学,看样子状态虽然不好至少是稳定了许多,没有变糟。开学之后一年,频率基本是一月两次,第二年变成一月一次,到了高三迎来了一次爆发。是在马上进入高三前那个暑假,也就是他跟殷暮说的第二次割腕那段时间。那一年的记录非常多。
接着到2018年升上大学,病情又回复到了低潮期,直到2020年,也就是今年,一月份,确诊为轻躁狂抑郁症。是确诊没错。
到四月份,宋清乔依然保持着每月两次上医院的频率。
整整五年,他的治疗从没间断过。
张燃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林深打进来的,他嗯嗯两声就给挂了。
“你们要看的病人来了。”张燃道。
什么!?为什么这时候来!?这时间他不是应该在家里画稿么!?
宋相以没跟殷暮一样愣,拽着他进了帘子后面,坐病床上把脚翘了起来。
“做什么!?”殷暮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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