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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笑天刚想回答,渐渐平静下了的芙蓉抢先道:“我偷偷溜出去游玩,遇到歹徒险遭绑架,幸亏梅笑天不放心我跟了出去,正好救下了我。”

梅笑天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隐瞒,但她既然如是说,他也就点头配合。可是他太老实了,那一瞬间的迟疑没逃过玉丞相的眼睛。

芙蓉的娘亲一听,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像话,都多大的姑娘了,还敢私自溜出府。这次可多亏了梅公子啊。”转而对梅笑天感激道:“这次多亏了你啊,梅公子,这丫头这么调皮,以后你得多包涵呀。”

这言语之间显然真把梅笑天当未来女婿了,芙蓉娇嗔道:“娘亲,您胡说些什么呢?我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现在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相继离开,祖父出了门便吩咐管家:“安排两个高手盯着大小姐,她若是还要去哪,不必阻拦,跟上她,保护她,回来再禀报。”

梅笑天特意走在最后,等前面的人走远了,又回芙蓉那儿想问她为什么要瞒着这件事?当时他怕她出事就偷偷跟随她,后来也躲在梧桐林某处守护她。所以她们的对话都听到了,虽然不知道芙蓉跟那两个人的关系,但是可以看出原先一定有很深的交情,所以芙蓉才不能接受那人要杀她这个事实,而且为他隐瞒真相。

芙蓉见他回来便知道他还有疑虑,让他坐下,主动告诉他关于睿儿的事情。梅笑天静静听完故事,欣喜道:“这么说来你没喜欢上他?我,我还以为……”

芙蓉接下他的话茬:“你还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他才伤心,才为他隐瞒?”

梅笑天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

芙蓉接着说道:“我对他的感情其实也挺复杂的,他耐心教了我五年功夫,像师父一样,所以我叫他‘小师父’。可他只比我大四岁,所以我把他当朋友。而他也很爱护我,就像哥哥一样会包容我的脾气,但在我不像话的时候又会教育几句,决不会纵容我。所以我对他更多的是兄妹之情,可惜,今后什么也不是了。”

梅笑天问道:“你没跟玉丞相说这些事,会不会坏事?”

芙蓉迷茫道:“说真的,我也不晓得该不该说。这次他这么对我,我跟他之间就没有情谊可言了。只不过他毕竟曾经是我半个师父半个哥哥,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情我仍然会守口如瓶,但今后再发现什么,就不会留情面了。我想,我这样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梅笑天赞许道:“芙蓉,你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

芙蓉听他这么说,更加惭愧于自己要悔婚的目的,试探的问他:“笑天,我说过我心里还没有人,但是万一有一天我喜欢上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你,你会怎样?”

梅笑天沉吟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娶你,从九岁开始我就想娶你。如果你实在不愿嫁给我,我会离开,回去找我爹。”

芙蓉趁机问道:“那你就没考虑过娶别人?如果我最后没嫁给你,那就说明我出尔反尔,不值得你爱,你能不能去爱别人?”

梅笑天摇头道:“阿爹跟娘亲的故事你也听说过吧?阿爹当年爱上了娘亲,娘亲虽然也爱阿爹,但起初迫于外祖父母的压力,想跟爹爹分手。爹爹没有强迫她,只是发誓除了娘亲再不会娶任何其他女子。他向娘亲告别,临走前留下一枚贴身玉佩,嗯,就是我送给你的那枚,阿爹告诉她,只要哪一天她想起要嫁给他,就去找他,他会等她一辈子。”

芙蓉颤抖着声音道:“那,那如果当年你娘亲嫁给了别人,你阿爹怎么办呢?”

梅笑天迟疑了一下,告诉芙蓉:“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阿爹,他说如果娘亲当年另嫁他人,他会杀了她,然后自绝。生不能同床死亦要同。”

芙蓉听得魂飞魄散,哆嗦着嘴唇张张合合,最终什么都没说。

梅笑天安慰道:“芙蓉你放心,阿爹的脾气非常古怪,当年不是人称‘江湖狂人’吗。我的脾气虽没有我娘亲的温柔体贴,但也不至于像阿爹那般决绝。若是你将来当真另嫁了,我只会离开,不会为难你的。”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芙蓉轻轻将身子倒在梅笑天怀中,说道:“笑天,我知道有了婚约还朝三暮四,对你很不公平,可是如果不去尝试寻找一次真爱,我永远都不会甘心的。我只能答应你,如果,到我二十岁时仍找不到相爱的人,我就嫁给你,好么?”

梅笑天没有说话,回答她的是不断收缩的拥抱,此时无声胜有声。

两人交心后,关系更融洽了,梅笑天自两人再次见面后第一次露出开心地笑容,此后两人也经常传出欢声笑语。可惜,好景不长。

那是芙蓉得“病”后的第三天,其实她早就生龙活虎了,可外边假借探病为名送礼的人仍然络绎不绝。这天下午,芙蓉正要求梅笑天为她调制美白润肤的中药面膜,管家匆匆赶来禀报说婉玲公主来探病了。

芙蓉马上施展轻功回自己香闺装病,没办法,人家是公主嘛,她既然找这么个借口,作为臣女也就只能陪她演戏了。

婉玲关切道:“芙蓉,你好些了吗?”

芙蓉有气无力道:“谢谢公主关心,臣女无大碍了。”

婉玲点头道:“那就好,本一听说你病了,马上就想来探望你,可是母后说你需要休息,这才到现在才来。”

芙蓉“感激”道:“公主的对臣女爱护有加,臣女真是受宠若惊呢。”

婉玲转移话题道:“你的病是你表哥给治的吧?”

芙蓉暗笑她就这么点城府,这么快就言归正传了,她巧笑道:“是啊。表哥正好在府里做客,他的医术也比一般大夫好,便请他来医治了。”

婉玲顺竿往上说道:“既然他还未离开,那本正好也要请他把把脉。”

拒绝她是不可能的,芙蓉只好顺从道:“那好,臣女差人将表哥请来。”

婉玲摇头道:“不用了,女儿家的香闺,虽是自家亲戚,但毕竟是表亲,还是避避嫌为好。”

芙蓉有些恼怒她的口不择言,什么叫要避嫌,言下之意就是她之前太轻浮了。当然这不高兴只能藏在肚子里,人家毕竟是公主嘛。

芙蓉笑道:“公主果然知书达理,考虑周到,臣女这就带您去找表哥。”说完欲爬起来。

婉玲忙按下她的身子让她继续躺好,嘴里体贴道:“你身子还虚,该多休息才是,你只要派人带路,本自会去求诊。”

芙蓉暗悔自己装的太虚弱了,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第九章 巧化干戈

婉玲在琼儿的带领下来到梅笑天所在的聚贤阁,后边随侍太监正想高呼“公主驾到”,被婉玲及时制止。她示意其他人在外等候,自己悄悄地走进院门。

婉玲潜伏到窗口,只闻一缕异香从虚掩的门缝里钻出来,于是偷偷舔破窗户纸,往里张望,想看看他在做些什么?

但见里边设了一只小巧炼炉,炉烟袅袅,而梅笑天正专心掌握火候,还不时的拿银在里边翻搅。从婉玲的角度,正好看到梅笑天的侧面,只见他天庭饱满,鼻梁俊挺,头戴方巾,身穿样袍,脚蹬黑皂靴。服饰简单大方,说不出的清雅俊逸,不像她平日所见的那些纨绔公子哥打扮得油头粉面,犹如锦簇花团。

以梅笑天的功力,不懂功夫的婉玲怎可能不被察觉,他之所以当没发现是因为他以为是芙蓉。可再一想又有些不对劲,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窗外人的内力,此人不是内功高于自己便是毫无内力,绝不可能是芙蓉。想到此,他对外喝道:“谁?出来。”

婉玲被发现,灰溜溜的推门进去,后又想起自己是高贵的公主,怎能在平民面前短了气焰,马上整整衣冠,仰首挺走近梅笑天。

梅笑天见是公主,很诧异,向门外张望,不见芙蓉跟随,更觉得奇怪。

公主见他直往自己身后看,便解释道:“只有本一人,别的都在院外等候。”

梅笑天收回目光,向公主行了礼便转身继续看顾药炉。公主对他的冷淡反应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欣赏,想她贵为公主,且为正娘娘所生,不免娇惯些,平常拜见她的公子哥们哪个不千方百计向她献殷勤。她一边享受他们的阿谀奉承,一面又有些瞧不起他们的奴颜媚骨。梅笑天的冷淡看在她眼里简直看有男子汉气概了,她越看越觉得他于众不同。

见梅笑天心无旁骛的看管药炉,婉玲好奇的问这个干什么用的?梅笑天解释这是按芙蓉的要求做的面膜,有美白嫩肤之效。

哪个少女不爱美?婉玲一听是美容的,兴奋道:“太好了,这药炉里的本全要了。”这种霸道的语气出去公主口中其实也不算过分,试问公主金口要的东西哪个敢藏私,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可是梅笑天就不买她的帐,皱眉道:“这个芙蓉定下的,公主若是也想要,就等下一炉吧。”

婉玲一听不是滋味,她可是公主哎,他不服从她的旨意也就罢了,可是他的抗旨居然是为了另一个姑娘,这大大超过了她的忍耐极限。只见她俏脸一翻,刁蛮道:“本再说一遍,这炉中的药本全要了。”

梅笑天不甩她,只顾着药炉,对她视若无睹。这下可把骄傲的小公主给惹恼的,她抬起金莲对着药炉就是一脚,态度很明确,就是“本公主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梅笑天的身手挽救个药炉当然不在话下,婉玲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这药炉就又回到了原处。原来他不止英俊潇洒,医术了得,连武功都这么出神入化。此时的婉玲对梅笑天是又喜爱又恼怒,重重的“哼”了一下便扭着小蛮腰出去了。

话说一直在院外等候的人们见公主一脸怒色,不敢吭声,只等她发话。没想到婉玲一声不吭,径直往留仙阁走去,众人只好紧随其后。

婉玲一进芙蓉的香闺,对着躺在床上的芙蓉尖叫道:“玉芙蓉,你好样的,从今儿起,本公主跟你势不两立!”说完不等芙蓉反应,又扭着小蛮腰跑开了。

以芙蓉的身份,还是第一次碰到敢这么对她叫嚣的,一时间有些懵了。待回过神来,她唤进门外的琼儿,问怎么回事?琼儿也是一脸莫名其妙,告诉芙蓉当时公主让其他人都等在外边,自己独自进去的,所以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公主从聚贤阁出来时,脸色就很不好看。

如此说来,一定和梅笑天有关,看来她当时的预感没错,公主多半是对梅笑天有好感。只是到底梅笑天做了什么,惹得公主大发雌威,把怒火牵连到她身上了呢?芙蓉打算起床去问梅笑天,没想到他倒先敢来了。

“怎么回事?”芙蓉见了梅笑天劈头就问。

梅笑天不以为然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公主想要我为你配制的那炉面膜,我没给。其实也不是不给,我告诉她下一炉就给她,可她非得要这炉。”

“那你就给她嘛,她是公主,你何必为这么点小事得罪她呢?”芙蓉无奈道。

梅笑天倔强道:“我是我为你做的,怎能给她?”

芙蓉叹气道:“你呀,看看你这一身桃花债,前有慕容小泼妇,现有婉玲小公主,她们舍不得对你发脾气就迁怒到我身上来了,我都成受气包了。”

梅笑天惭愧道:“芙蓉,对不起,我……”

芙蓉打断道:“算了,我只当她们是小孩子,不跟她们计较。”

梅笑天犹豫道:“芙蓉,公主跟慕容姑娘不同,她会不会来为难你?”

芙蓉摇头道:“她不敢把我怎样的,毕竟在皇上面前她还没我得宠呢。”

梅笑天困惑不解道:“她是公主,皇上为什么反而更宠你呢?”

芙蓉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岔开道:“婉玲是小孩子脾气,很容易哄,也很容易得罪。她身份得天独厚,自然刁蛮任了些,得罪了她,虽然不敢拿我问罪,可小鞋总是会给几双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一直把她哄的服服帖帖的,可是被你一搅和,前功尽弃了。唉!”

梅笑天见芙蓉哀声叹气,手足无措道:“芙,芙蓉,你,你别急,一人做事一人当,她要刁难就冲我来吧。”

芙蓉摇头叹息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她看上你了,而你呢看上的是我,你越是在她面前护着我,她越恼羞成怒把我视为眼中钉。算了,这事你别多想,我自有打算。”

第二日,芙蓉带着装入美玉瓶的中药面膜进觐见皇后,婉玲也在场,面对芙蓉的请安,假装没看见。照规矩若不喊起,芙蓉是不能善自起身的,皇后含威凤目扫了女儿一眼,她才勉强道:“起来吧。”

皇后喊“赐坐”,芙蓉推托道:“臣女不敢”。

皇后用一种平易近人的姿态亲自扶她入座,嘴里和蔼道:“你身体初愈,还是坐下吧。你也算是本看着长大的,又跟婉玲同岁,在我眼里你就像女儿一般。来,坐近些,咱娘俩说说体己话。”

芙蓉谢恩入座,向皇后笑道:“臣女上次见公主面色白里透红,晶莹剔透,很是羡慕。皇后公主可别笑话臣女不知天高地厚敢跟公主比容貌,只是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臣女不敢奢望像公主那般美貌绝伦,只求一白遮百丑。后来突发奇想让梅表哥制些美白嫩肤的膏药抹在面上试试。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臣女想这样的好东西当然得先孝敬中的娘娘公主了,于是请梅表哥多制一些,并特地关照说有大用处千万要小心保存好。表哥向来一诺千金,当公主向他要求时他真是为难极了。唉,这都怪之前臣女没有跟他说清楚,若是他知道这些膏药本就是为娘娘公主制的,双手奉上还来不急了,臣女也不用都跑一趟了。”

皇后微笑道:“这事我听说了,依本看这是婉玲的不对,身为公主不体恤良民,反而要强取民家之物,实在该罚,本昨日已责令她抄女诫三遍。”

芙蓉赔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臣女及玉府所有的皆来自皇家的恩赐,再说这本来就是为娘娘公主定制的,怎么算是强取呢,纯属误会而已。”

皇后满意道:“你这孩子真是善解人意招人疼呢。”

芙蓉笑着从怀里掏出两瓶美白面膜,交于女,向皇后解说使用方法,及美白嫩肤的原理。说的时候不忘查颜观色,发现婉玲虽仍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耳朵却撑得长长的。

皇后听了赞许道:“果然是奇思妙想,难为你们想得出。不过这些你们年轻丫头们用用尚可,本这么大把年纪人老珠黄了,总不能像你们小姑娘一般涂涂抹抹吧。”

芙蓉掩面轻笑道:“皇后娘娘您真会说笑,您现在可是风华正茂啊,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艳压群芳却不失高贵大方,只是这越是娇艳的花朵越是需要泉水的灌溉,美人亦是如此。”

皇后凤心大悦,芙蓉见好就收,跪安离去。

芙蓉走后,婉玲马上唤女为她净面敷面膜,看得皇后连连摇头道:“你看人家多懂事,再看看你,你气死我了。”

婉玲正敷面膜不敢张嘴说话,皇后一反刚才在芙蓉面前的温柔样怒骂道:“蠢货,一瓶面膜就把你收买了。”

芙蓉从坤宁出来,向淑妃的甘泉走去,这个淑妃娘娘芙蓉接触的不多,只知道她以温柔贤淑出名,在后中算是个很安分的妃子。自芙蓉的姑姑玉贵妃“薨”后,皇帝再没有出现过偏宠现象,雨露均沾,若真要说出哪位最得宠,只能算是淑妃娘娘了。但是有些奇怪的是,据说皇帝经常去她那儿小坐,却不过夜,看看她就走了,所以至今无后。

芙蓉见淑妃的次数比见皇后少,对她不是很熟,这次又是好几年没见了。她走进甘泉见到一个在锄地的女,向她问道:“淑妃娘娘在吗?麻烦姐姐通报一声,就说是玉丞相家的玉芙蓉求见。

那女嘴角噙笑仔细端详着芙蓉,芙蓉正奇怪她一个女怎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直视她,忽然听见女温和道:“啊是玉小姐,稀客呀,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

芙蓉一惊,打量眼前人,艳若桃李却气若幽兰,原来正是淑妃本人,更吃惊的是这淑妃娘娘的眼睛像极了她的姑姑。以前她没见过姑姑不觉得,现在比较两人,发现不止眼睛长得像,连眼神都有些像。她虽然笑的很温柔,但又带着那么点落寂,让人忍不住去关心她在忧愁些什么。虽然芙蓉自己也很像姑姑,但那只是形似,而这位淑妃则是神似。

芙蓉奇怪道;“淑妃娘娘您为何作女打扮,而且在此锄地呢?”

淑妃的声音温柔而甜美,她带着一种通病相连的忧伤缓缓道:“我不是在锄地,我是在埋花。”

芙蓉心念一动,想到的林黛玉,若是在现代有人葬花,芙蓉会以为那人有病。可是在这深中,而且又是出现在这个空谷幽兰般的女人身上,芙蓉一点都不怀疑她的动机。想到这里芙蓉忆起黛玉那首“葬花词”,不知不觉中吟了最后一段出来:

侬今葬花人笑痴,

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

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

花落人亡两不知。

淑妃惊喜道:“想不到玉小姐这样的出身这样的人物,竟能理解到这层涵义,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芙蓉问。

“也没什么。”接着也吟道:“流年似水,前程茫茫,春去春来,落红萧索,泪水流尽,再以血泣。”(作者注:上面的诗引用自曹雪芹《红楼梦》)

芙蓉见淑妃多愁善感起来,不敢再谈这个话题,忙跟她聊些家常,最后像对皇后那般讲解了这美白嫩肤面膜的使用方法和原理,然后告辞离去。

这面膜要么就不送,要么就全送,不然很容易引人猜忌怨愤。所以这次芙蓉亲自将玉瓶交给各个妃,连与被打入冷无异的庞贵人都不漏下。

这庞贵人其实就是大皇子的母亲,她的庭院就算不是门可罗雀也多半是非常萧条的吧? 芙蓉没见过失宠已久的庞贵人,但对她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这个女人应该是相当美艳的,不然不敢也不能够引到皇帝,但是被幽禁于此近十九年,几乎是与是隔绝了,花无百日红,她能妖艳到哪儿去?去之前芙蓉如是想,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

第十章 真假睿儿

这真的是庞贵人么?芙蓉怔怔的盯着庞贵人那张格外年轻红润的心形脸,这怎么可能呢?芙蓉疑辜的看了又看,还是忍不住确认道:“您就是大皇子的母亲庞贵人?”

庞贵人笑得花枝乱颤:“你是哪来的野丫头,想不到本如此年轻美貌吧?”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一个失宠十多年的小小贵人在她玉芙蓉面前自称本还叫她野丫头,有些怪异。更奇怪的是哪有一个三十多的女人标榜自己年轻美貌的呀?

经过一番“交流”,芙蓉大胆的猜测:“这个女人疯了。但是疯的恰到好处,不会撒泼伤人,只是有些疯人疯语。” 更进一步试探,芙蓉发现她好像陷入了一种不知是自己营造的还是别人帮她营造的异世界里。在她的世界里,自己是个得宠的贵妃,宠惯六。

一个幽禁那么多年的女人疯了,也不奇怪,可稀奇的是没有皇帝,她怎能一个人演一场得宠贵妃的戏呢?再则,一个疯女人就算不是蓬头垢面也绝不会如此容光焕发,好似真的是一个被爱情滋润的小女人。这些都有太多疑点,芙蓉探究的看向那个伺候她的唯一的女。这个女看起来年近四十,本该是成熟稳重的年龄,可是却在芙蓉猜疑的目光下退了又退。

芙蓉收回目光,对庞贵人笑道:“娘娘如此得宠,将来大皇子毕成大气呀。”

庞贵人得意道:“那是,本的儿子,可是当皇帝的料啊。哈,本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了,你是想嫁给我儿子是么?没问题,本作主收了你,将来你要跟其他太子妃们好好相处啊。”

芙蓉压下心中的厌烦,借机试探道:“多谢娘娘青睐,臣女感激不尽。臣女有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恩准臣女见一见大皇子,以解相思之苦。”

庞贵人大方道:“当然可以。”说完对里边大声喊:“睿儿,睿儿出来,娘给你找了个漂亮媳妇。”

里边也喊出一声:“来啦”。

芙蓉呆呆的看着“睿儿”,这是睿儿吗?不知道。

芙蓉眯着眼仔细辨认,可以肯定这个绝不是睿儿。个子体型都很像,甚至连长相都有些相似。不熟悉的人也许会以为这就是睿儿,但瞒不过前几天刚仔细打量过真睿儿的芙蓉的眼睛,更何况真睿儿长期习武,肌很结实,而眼前的这个睿儿质松松垮垮。如果长相可以易容的话,这肌密度绝对伪装不了。

这个“睿儿”果然是“资质愚钝”啊,睿儿你真好手段啊,这个冷里的大皇子是假的,那么这个庞贵人呢?芙蓉之前没见过本尊不敢胡乱下结论,而且这也不重要了。

芙蓉找了个借口离开,一路不得不佩服睿儿的本事,当年他投靠丐帮时才八岁啊,一个八岁的幼童如何能偷梁换柱?除非有人照应他,可是又是谁出于何种目的帮助他呢?

芙蓉埋头沉思着睿儿的事,神有些恍惚,再加上中的路七拐八弯的,一不留神走到哪里都不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像个殿,可是又静寂的有些可怕,芙蓉下意识的抬头看匾额,原来是“承露殿”。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她姑姑“生前”所在的殿。犹豫了一下,芙蓉还是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许是太久没有人气,偌大一个殿显得森森的,可是一眼望去仍然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大概是皇帝对姑姑旧情难忘所以才吩咐人打扫这里的吧。芙蓉正在那儿左顾右盼,忽闻一声喝叱:“谁在里面,出来。”

芙蓉心里一惊,收回踏进内殿的半只脚,回头看去,如遭雷击。

“青儿,是你么?”芙蓉颤抖着声音问道。

“玉小姐,你不该来这儿,早些回去吧。”来人冷冷道,说完回头欲离开。

芙蓉只觉得满身的热情被一盆冰水浇个穿心凉,怒向胆边生,对着这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吼道:“你给我站住!”

二皇子缓缓转身,深邃的目光直直锁住芙蓉,威严道:“玉小姐,你可知道你在对谁说话,你这是以下犯上知道吗?”

芙蓉受够了他那幅高高在上的姿态,受够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心想:就算你不是青儿你也是我表哥,装什么酷?若你真是青儿,你小子太欠扁了。今儿姑豁出去了,替我姑姑教训教训你这个六亲不认的混小子。哼哼,我就不信你还敢把我拖出去斩了。

想到此,芙蓉冲进殿内,取了个绣花枕头又火速冲了出来,抡起枕头当槌用,口里还骂道:“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小姐要替姑姑教训你。”

二皇子大概从未见识过如此胆大包天的泼妇,居然连皇子都该打,可是这个人是玉芙蓉,他一时躲也不是,反击也不是。只好抢下枕头,对她威胁道:“玉芙蓉,你不要命了?敢殴打皇子,你有几颗脑袋?”

芙蓉见枕头被夺,更加野蛮起来,二皇子抓住她两只皓腕威喝道:“玉芙蓉,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这儿撒野?”

芙蓉“大无畏”的挑拌道:“好啊,你命太监把我拖出去啊,上刀山下油锅悉听尊便。”

二皇子环顾四周,将芙蓉拖进内殿,关上殿门,无奈道:“玉芙蓉,你到底想怎样?”

这招泼妇骂街果然有用,芙蓉奸计得逞,笑得如春花般灿烂:“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青儿?”

二皇子叹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现在追问,还有意义么?”

芙蓉收起笑容正色道:“有意义,我想知道青儿在哪里?他过得好么?那么单纯的一个孩子,在危急四伏的皇是怎么过来的?他被欺负了么?每次想到他可能会遭遇险境或惩罚我就心痛无比。在未见到你之前,我真的以为青儿只是进当伴读,我虽然担心他但还会安慰自己他一定没事,他会好好的。可是两年前见到了你,你的脸分明就是长大后的青儿,可是你不认我,你能那么平静得面对我,一定不是青儿。我的青儿见到我一定会高兴的喊‘妹妹’。”

说到这里,芙蓉有些哽咽了:“可是,我又希望你就是青儿,不然,青儿哪儿去了呢?会不会出事呢?我好担心,真的好担心……呜呜呜…..”芙蓉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二皇子神情莫测的看着芙蓉痛哭流泪,没去劝慰也没去为她拭泪,只是这么默默地看着,静静的听她哭泣。芙蓉哭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要把所有的担心的泪水在今日流光。再多的泪水也有流尽的时候,芙蓉哭够了,二皇子递过手帕,芙蓉没接,掏出自己的手绢擦试起来。

芙蓉缓缓的向殿外走去,二皇子轻轻唤了声“芙蓉”,芙蓉心一抽,加快步伐。在她即将打开殿门的刹那间,被拥进一个炽热的怀抱,耳边响起一声沉重的“妹妹”。

芙蓉做了个深呼吸,推开二皇子,严肃道:“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回答我,你真的是青儿么?”

二皇子对上她红肿的眼睛,这双被泪水冲刷过的明眸更加晶莹闪亮,陷入沉思,看得芙蓉紧张的忘了呼吸。

半晌,二皇子答道:“芙蓉,有些事情还不方便告诉你,但是请你相信我有苦衷。你只需记住青儿这个人物是不存在的,你可以把我当成他,把他当成我。但是千万别再唤我青儿,你可以叫我表哥。明白么?”

芙蓉摇头道:“我不明白,我只要你明确告诉我,你是?你不是?”

二皇子也摇头道:“这个问题你也不必再去纠缠,你只要相信我是就成了。”

芙蓉伸手抚二皇子的脸颊,忧伤道:“你不说明,我的心永远都不会踏实。可是,我决定相信你,相信青儿很好,完好无损的在我眼前……”

二皇子将芙蓉重新拉入怀中,无限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轻轻地承诺道:“芙蓉,我会好好照顾你……”

芙蓉一听,觉得不对劲,试探着问道:“你,你打算怎么照顾我?”

二皇子微笑道:“你放心,我明日便跟父皇请旨,求他把你指婚给我。”

芙蓉抚额头痛道:“大哥,不是吧,照顾我可以有很多种方式的,你不必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吧?”

二皇子困惑道:“父皇有意封我为太子,你难道不想当太子妃?将来可是皇后呀。”

芙蓉不屑道:“去你的皇后,本姑娘不稀罕。”

二皇子更加不解了,问道:“那你想当什么?难道也要做玉贵妃?”

芙蓉叹口气,直截了当道:“我什么都不想当,我并不想嫁给你。”

二皇子脸色微变,强笑道:“芙蓉,别开玩笑了,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芙蓉解释道:“你是我表哥,我们不能成亲的。”

二皇子释然道:“表兄妹不更好么?亲上加亲,这叫肥水不入外田。”

这就是代沟,芙蓉试着解释道:“近亲不能结亲的,对将来的孩子不好,很容易生出弱智或残疾的。”

二皇子责备道:“不可胡说,父皇便是由表兄妹所生,他不是既英明又强健么?”

芙蓉解释道:“那是巧合,这样的几率是很小的。”

二皇子有些生气了:“芙蓉,我看这只是你的借口罢了,你是不愿嫁给我吧?你有心上人了?是谁?那个少年神医?”

芙蓉也不高兴了,倔强道:“我没有心上人,但是也不会嫁给你。你很不讲道理,你之前还不认我,现在又非我不娶,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我不喜欢你这么霸道的。”

二皇子错以为芙蓉是还在生他气才拒绝他,自以为宽容道:“好了,别气了,算我错了还不行么?我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这样吧,婚事可以暂时不提,等过几日你气消了再说,好么?”

芙蓉焦急道:“表哥,我亲爱的表哥!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话呢?我再说一遍,我不能嫁给你!”

二皇子不悦道:“芙蓉,你别胡闹了,明日我就去找父皇,你就等着接旨吧。”

芙蓉急得不行,翻脸道:“你敢?你若是未经我的同意擅自找皇上下旨,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二皇子无可奈何道:“芙蓉,我知道你自幼得宠随心所欲惯了,可再任也得有个尺度,这婚姻大事不是女儿家自己说了算的。”

芙蓉赌气道:“你不是青儿,青儿不会说我任,更不会勉强我。”

二皇子语重心长道:“芙蓉,你记忆中的青儿才多大?在这深中怎可能容得下昔日纯真无邪的青儿?你不会明白一个没娘的孩子在廷中生存是多么坎坷,越是得到父皇的宠爱越会遭遇无数的谋陷阱。如果我不学着长大不强大起来,早就被吞噬了。”

听着这些话,芙蓉觉得有点心疼,她歉然道:“青儿对不起,这些年都没能为你做些什么。”

二皇子展颜道:“傻瓜,男人是不需要心爱的女人为自己费心劳神,你只需乖乖的等我,我会爱你,疼你……”

芙蓉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剪不断理还乱,这可如何是好?芙蓉硬着头皮道:“青儿,你听我说……”

“嘘……”二皇子打断她的话,再次抱紧她,在她耳边喃喃道:“芙蓉,什么都别说,让我抱抱你,一会就好……”

芙蓉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青儿,你先听我……”

二皇子叹气道:“芙蓉,你总是这么不听话,要叫表哥。”

“表哥,你听我说……”

“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我也该走了。”说完放开她,拍拍她的肩膀,自行离去。

芙蓉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男人为什么都这么武断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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