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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白逸研的眼睛还是那么的尖锐,淡淡敷衍道,“见孩子们懂事,我心里高兴。”

“哦。是吗。”白逸研淡笑应声,眼珠子盯着我的脸一瞬不瞬。他明白我说的不是真话,却并不打算追究。他仿佛只是想找个借口和我说说话而已。

我潋下眼帘,掌心贴着额头,淡淡道,“喝了几杯酒,头有些晕,进屋去了。你们慢慢聊吧。”头晕是假,借酒逃避和这几个男人难堪相处到是真的。

“阿娘,我扶您进屋去吧。”三儿子道。

“嗯。”我本想摇头,但一想明天他们就要离开身边了,就没有拒绝。

……

**

屋内灯火橘红,忽然进屋,心底不由升起一阵孤独。

三儿子扶着我坐到了柔软的床榻上,又手脚利落去屋外取了一盆水放在了我脚边。

这时候我双脚上的袜子正脱才脱了右脚的。

“阿娘,我来。”三儿子说道。

我愣了愣,笑道,“不用。你回去吃酒去,我自己来就行。”

“阿娘,我们明日就要出远门了,说不定今后好几年都见不着面了,今夜就让儿子为阿娘洗个脚吧。”

我笑道,“呵~这么快就变卦了?你们不是说最多出去三年就会回来陪阿娘了吗?”

三儿子的眼眸倏然黯淡,他扯了扯唇,落寞道,“有时候,有些事情是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的。”

“晨儿这是怎么了?”我惊讶地一愣,笑道,“什么由不得你们做主?今晚你怎么净会说傻话,脚长在你们身上,你们想怎么时候回来就什么回来,谁会拦得了你们?”我顿了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我眯起眼,定定看着他,“难道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成?!”

“呵呵~~”三儿子低低笑起,扯出了个灿烂的笑,彻底掩住他眼底我不明白的一份落寞和一丝感哀,“刚才是吓阿娘的,谁要阿娘不让我为你洗脚!”

“噗!”我喷笑,“你这个孩子!好吧。那就洗吧。”

“谢谢阿娘。”三儿子笑得更灿烂了。

“呵~你呀!”我笑着轻摇头,任他脱掉我左脚上的袜子。垂眼见他把我的脚捧进了洗脚盆里去,又拿起棉布认真地擦拭着我的脚趾。

我静静地看着他,听着水盆里水声哗哗,心底有说不出的幸福。

“阿娘。”沉静中,三儿子突然开口唤我。

“嗯?”

“如果晨儿有一天做了让阿娘很生气、很伤心的事情,阿娘会不会从此不认我这个儿子了?”三儿子的声音闷闷,就连他的肩膀也很不自然的僵硬着,这时的他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恐惧和不安。

我一顿,随后笑起,伸手他梳理地特别整齐的头发,柔声道,“傻孩子,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呀。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能让一个母亲不去原谅儿子的。”

我的话音刚落,三儿子便抬眼,他漆黑的眸定定地盯着我看,认真道,“阿娘,这可是您亲口许诺晨儿。不许您以后反悔哦。”

“呵呵~~”我笑弯了眼,“你干嘛用这么认真的表情?好像我真要把你给抛弃似的。”

三儿子看着我笑,也跟着我笑,笑完后,他再次认真问道:“阿娘永远不会抛弃晨儿吧?”

“傻孩子!你今晚怎么老是问些笨问题呢。”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玩笑道,“我怎么舍不得抛弃你呢。我只怕你今后娶了媳妇儿就不要我这个阿娘了呢。”

“我不会。”三儿子答得肯定,最后他不忘强调道,“阿娘您要记住您今晚说的话。”

“嗯?什么话?”今晚我说了很多话,还真不知道三儿子要我记住的是哪句话。

三儿子表情很认真地说道:“无论我做错了什么,阿娘都不可以不认我这个儿子。”

“噗~你说的是这个呀。”我再次喷笑了,我拍拍他的肩膀,道,“嗯嗯,阿娘记住了。傻儿子这下你可放心了吗?”这时的我只当儿子只是临行前的不舍恐惧症,并没有用脑袋去深思他这一番话的潜藏意思……

66慈母败儿

“主母,少主临走时吩咐属下在他走后第五天把这封信交给您。”阿楠恭敬躬身,双手举着一封信笺。

我愣了愣,接过阿楠手中的信封,哑然失笑道,“这孩子,做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刚走就写信,还要你在他走后第五天交给我?”

我小心地拆开信封,拿出信笺,徐徐展了开:

‘阿娘二十年来都不肯原谅爹爹当年的所做所为 ,孩儿也不能原谅阿爹对阿娘的伤害。

但是阿娘,无论阿爹做错了什么,他终究是孩儿的父亲,每当孩儿看着阿爹凝望向阿娘的哀戚、愁苦的眼神时,孩儿就会感到很心疼。孩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爹再这么的孤独悲伤下去了。所以孩儿想求阿娘再给阿爹一个机会!

……不过阿爹当年的贪玩,让阿娘受尽了委屈,这也是铁铮铮的事实。而玩弄人者总归是要被人玩回来的。阿爹他们欠了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为了替阿娘出口气,孩儿配置出一种与当年阿爹用在阿娘身上有异曲同工的药物。──也就是说,二十年风水轮流转:现在换阿娘来做主,他们三个人的命全全掌握在阿娘手中。他们的生死皆凭阿娘做主。阿娘若想救他们就要和阿爹他们再次有肌肤相亲,阿娘若不想救阿爹他们,就任阿爹他们慢慢死去。

救或不救,皆凭阿娘做主,孩儿们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阿娘如若怀疑孩儿所说的话,大可以仔细观察阿爹他们今后的反应:今后他们的身体会一天比一天更虚弱,中毒前五天他们还可以用走的,中毒的第六天他们就只能用爬的,中毒的第十天它们就可能连爬也爬不动了(此毒是孩儿临走前在宴会上下的,我要阿楠在我走 后第五天把这封信给阿娘看,所以阿娘现在就可以看见此药的药效。)。

最后,孩儿想再认真地告诉阿娘:这个药物是孩儿从十五岁开始沿着爹爹很多年前用在阿娘身上的方子研究出来的。阿娘若想叫别的女子给他们解毒是万万行不通。要叫阿爹配制出解药也是不可行的,因为我在里面用了千种药物,除非阿爹他知道我所用的是何种药物,不然休想配制出解药来。若阿娘想抓我回来解毒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孩儿为了不让这个讨债的计划功亏一篑,也没有让自己记住自己所用的草药。所以,全天下能解救他们的只有阿娘一个人而已……

阿娘,对不起!我们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擅自替阿娘决定了。

阿娘不要恨我们。

不孝儿,楷晨亲笔。’

……

手捏着三儿子留给我的信笺,我越看心跳得越加的不规则,惊得手脚发凉,气得我浑身打颤,心口像是被人狠狠的捅上好几刀,脑海空白一片,几欲无法思考……

“呜……”我呜咽出声,身子不稳地颠了颠,摇摇欲倒。

“主母?!”送信来的阿楠见我容颜变色,不由惊呼出声。

我手撑着桌沿,坐在椅子上,呐道,“阿楠不要告诉他!为了晨儿好,你不可以告诉他!不能告诉他!千万不能!!”我第一反应是不能让那人知道这件事!不然以他的脾,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儿子!这一切让我扛起就好。就好。──母爱有时候只是一种本能,无论儿女多么不孝,做母亲的总会为他们着想比自己多。

“主母?”阿楠蹙起眉头,显然是不知道我话里的意思。

我定定看着他的眼,回神后才明白刚才自己本就是语无伦次,我克制住满心的悲凉与慌乱,认真说道:“不要告诉他,你今儿来给我送信;不要告诉他,我今儿的反应。”

“主母……”阿楠张大着嘴,呆呆地望着我,明显还是不明所以。“少主子在信里说了些什么?”

我以手撑着晕沉沉的头,摇了摇,“阿楠,你不需知道,你只要答应我就好。”

阿楠只愣了一下,便毫不迟疑得拱手恭敬应声道:“是。阿楠绝对不会告诉主子的。”

“好。”我眼神恍惚地点点头,“阿楠你可以帮我去做件事情吗?”

“主母请吩咐。”阿楠道。

“你帮我把那三个孩子抓回来!”

“是。”阿楠应声。

“多派些人,务必要尽快给我抓回来!白逸研他们若问为什么,你就是说我舍不得离开孩子,现在反悔了,不让他们远游了。”

“是。”

我拧眉,补充道:“无论有多困难都要抓到他们。”

“是。”

“谢谢。”我双眸含悲,软软道谢。

阿楠身子一顿,明显一愣,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始终什么也没有有说。沉静了一会儿后,他淡淡开口:“主母若没有别的事,阿楠就此告退。”

“嗯,你去吧。”我点点头。

……

待到阿楠离开,我控制不了的哭了出来,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撕心裂肺。

一直一直哭到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心脏猛烈收缩,还是不能停止得抽搐着肩膀……

我原本以为人间的极致苦难我都已经经历过了。此后不会再难过,此后不会再绝望,可是如今我才发现我错了,一切都错了……

[卷四]明月弓流云嵌

67.指引方向

某日,夕阳丹红,苍茫染血。阿楠拱手而立,恭敬垂头,他那漆黑的影子被夕阳往我右边的方向拉得很长很长。

“主母,少主子这次行动可能是预谋已久了,在暗中保护的人也早已经被他们甩掉了。若是他们故意隐藏,以他们三个人的才智,加之人海茫茫,要找到少主子困难重重……”

我敛脸沉思:“他们刚出江湖,少年热血,难免会往较为热闹的城镇而去。往繁华的城镇都派些人手找。”

“是。”阿楠应声,见我久久不说话后便消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日复日,月复月。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了,阿楠还是百寻不见我那三个儿子的踪迹。

“情主母赐罚,阿楠无能还是找不到少主子。”阿楠拱手跪地,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惭愧和惭愧。

我深吸一口气,微微弯身,扶住他的手臂,拉他起身。“这事不能怪你。”虽然白逸研的手下没有弱兵,但是我那三个儿子也不普通,他们聪明,又经过了十几年的苦学,习得了一身的本事。他们若是有意要躲起来,那便是用再多的人力最快也要花上一年半载才能找到。

这些,其实我早就懂得了,儿子是我生的,他们的本事和能力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我依然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找,最终却还是失望了。

“主母若没别的事,属下告退了。”阿楠抬眼看我一眼再恭敬一垂首后便转身要走。

“阿楠……”我叫住了走出几步的阿楠。

阿楠听到我的叫唤,便停下脚步回过身来。“主母还有何吩咐。”

“……”我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阿楠愣了愣,随后柔和着眸光,软软道:“主母若有事尽管说。”

我愣了愣,很不自然地垂下头,低问道,“你家主子最近怎么了?他好像很久没有来我这里了。”

这三个月来,白逸研、倾默蠡、夜琥焰都没有来我这里,虽然我明白这是什么一回事,但是我一直在逃避。只是已经三个月了,没有他们的一点音信传来,毕竟是生活在一起二十年了,再没心没肺的,在二十载的朝夕相处里我终还是忍不住为他们当心了。

“主子在少主子走后的第五天就生病了,主子这几个月一直到现在还躺在床上。”阿楠皱皱眉头,再道,“这病生得真是怪异,就连主子自己多次查询病因也无果。”

“哦。”我脑海一白,恍过神来时,我点点头佯装才刚刚知道这个消息。

许久过后,我没有再问其他的话,阿楠却一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正当我尴尬地想开口打破沉寂时阿楠突然开口了:“主母,这件事情主子曾经交代属下不可以告诉您。除非是主母您亲自开口问了才能告诉您。”

我一愣,不懂白逸研此番又是卖得什么药。

我没有开口,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阿楠接着前面的话头继续说道,“其实属下每次来主母,主子都是知道的。”

阿楠顿了顿,表情很认真,“而且每次属下一从主母这里回去,主子总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命令属下过去见他,然后主子又花费一翻口舌,东绕西绕了很久后才装似很漫不经心得把话题转到了主母的身上来。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属下自然明白主子真实的意图。属下实在不忍让主子每次都那么的辛苦。嗯~于是每次属下一从主母这里回去后,便找各种借口去见主子,然后又东绕西绕了很久后才装似很漫不经心得把话题转到了主母的身上来。”

我一愣神,过了许久才缓过神儿,阿楠明则是在跟我聊天,实则是在向我传达白逸研对我的无限心思。我抿抿嘴,转移了话题里头的焦点,“原来阿楠也是这么风趣的一个人。”

“呵呵~~”阿楠笑起,应道,“跟在主子身边久了,难免会有样学样,这是本能的模仿。”阿楠顿了顿,又把话题转了回去,“主母要不要去看看主子?”

我一愣,不由问道,“严重吗?”

阿楠收起轻松的表情,一脸严肃,“几个月过去,主子生的怪病不仅没有好转,还越来越严重了。前一个月主子还能自己吃饭,可是现在他连自己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身子一震,这时的我才真切意识到原来儿子,真的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主母?主母?”阿楠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抬头望向他,神使鬼差地点点头,说道,“我下午去看他,不过我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你下午可以过来带我过去吗?”

虽然我知道二十年前白逸研就在我所住的这遍桃花林的不远处盖了房子,但我也只是知道而已,具体的方位在哪里我本不知道。至于我想下午去,那是因为现在的我还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让阿楠告知白逸研我会去看他,好让白逸研以为我其实是在阿楠巧舌如簧下才会看他,这样就不会显得太突兀了。

“是。那属下下午过来接主母。”阿楠恭敬道。

……

**

下午,阿楠过来接我。二十年来我第一次走出这一片长长的桃花林……

阿楠在前面无声的领路,我无意间看到他很不自然的缓慢步伐,不由勾起了唇微笑,这阿楠一定是从来没有走过这么慢的路吧。难得他能心思细腻得为我特意放缓步伐,这么一个细腻男人合该是个很温柔的男人。

“阿楠,你娶媳妇了没有?”二十年来第一次主动要去白逸研,我心忐忑,想说说话,分散过于其中的注意力。

阿楠一愣,回头笑道,“属下还年轻,所以还没有成家呢。”

“还年轻?”我眨眨眼,“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吧。”

阿楠停顿步伐,待我走到他身边时他才说,“主母应该还不知道我们邶延楼的不同之处吧?”

我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邶延楼有什么不同之处。

阿楠笑着解释道,“在邶延楼里每一个人都能活的很久。四十岁对我们来说还太年轻了,大多数人不想这么早就成家。”

我一愣,随后点点头,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邶延楼的人每一个人基本上都能活到二百岁以上。以这样漫长的人生来说,四十岁还真不算老。加之他们的容颜也不易老去,他们的四十岁就相当于普通人的十七八岁的年纪吧。

……

和阿楠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过长长的泊松、翠竹和廊桥来到了一坐大殿处。

阿楠停下了步伐,只下巴往大殿的方向抬了抬,道,“主子就在里面了。”

“哦。”我淡淡应了一声,却依然没有勇气迈开步伐。

“属下还没有来得及去见主子,所以主子现在还不知道主母下午会来。主母进去正好可以给主子一个惊喜。”阿楠忽然又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身子一僵,这样子我更不知道该如何去见白逸研了。我蹙眉,我感觉自己着了阿楠的道了。“你……”

“主母还有何吩咐?”阿楠恭敬躬身。

我摇摇头,我现在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总不能跟他说:我是想利用他,而他却不上道,所以我很气恼吧。

“主母若是没有别的事,属下就告退了。”阿楠转身便要走。

“阿楠!”我叫住他。

他转回身,恭敬垂首,“主母。”

“没。”我也不知道叫住他要做什么,难道要他和我一同进屋去吗?

许久见我没有再开口说话,阿楠便道,“属下告退了。”

阿楠离开后,只留我一个站在白逸研的面前许久许久……

**

‘ 既然都已经到门口了,那就进去吧。’我对自己说道。我深吸了一口气,便伸手去推门。

“谁?!不是说过这个时候不许来打捞我的么?滚!”是白逸研的声音,只是此时听到得声音中有着病弱的沙哑。

我身子变得更加僵硬了,我难堪地愣在原地,顿了顿,我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关上门,转身想走。却听见里面喊,“桃花妹妹是你吗?”

我本想当做听不见,就此逃离此处,却听见屋里面传来白逸研的闷哼声和瓷器掉落地上的破碎声。

我心一惊,连忙转回身子,推门快步跑过长长的外屋奔到了里屋。只见白逸研正倒在地上,他身子旁边还有碎了的碗片。

“桃花妹妹真是你?!”白逸研咧出了一个很灿烂的微笑。

见他蠕动着身子往我这边而来,眼看大腿就要触及那白碗碎片了!“你别乱动!”我连忙叫住,并再次快步走向他。

听到我的叫唤白逸研就没有再动,他乖乖地趴在地上,温顺地任我吃力地把他扶回到床榻上,再拉起被褥帮他盖上。随后才蹙眉道,“好好的怎么就摔在地上了?”

他抓着我的手枕在他的脸颊边蹭了蹭,缓缓道,“我一听到那一声叹息就知道是你来了,可我还没有来得及欣喜若狂就又听见你关门的声音。我一时心急,一个翻身、身子一软便从床榻上摔倒在地上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便回想起刚才他趴在地上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身子的样子。不由心里一阵难受。

本想将手抽出来的,可见他一脸幸福的样子我心一软,不忍心将手抽离。

“你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

白逸研摇摇头:“我不是生病,是中毒。”

我佯装惊讶地瞪大眼睛。

白逸研接着说道:“可凭我多次把脉,只查出来主要的毒素来。一些细小的毒素还是未知数。”

“……”随后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空气里一片沉静。

又过了几秒我们还是没有话题,我开口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说完我便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别走!”白逸研伸手拉住我的手。“我现在很难受,你就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吗?”

“……”我定定看着他,并不说话,但也算是默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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