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的就是最近新来的那个女孩子,资质最浅却最勤奋,这一行常常忙起来不知天昏地暗,岑惊鸣经营理念上虽有创新,毕竟躲不开服务行业的病灶。见小女生兴致勃勃地开始和顾客勾兑需求,岑惊鸣也得去一旁指导,以防做坏了甲面。
傅千树还见过他低声下气地为学徒的失误道歉的样子。
和他一样,岑惊鸣也只是个普通人啊。
“小树,”他站起来,揉揉傅千树的头,“谢谢你。我爸妈……身体应该都还硬朗。可惜过年那会我只来得及在门厅潦草地望上一眼,就被轰了出去。他们……暂时还不太能接受。”
顾客一来,大家便各忙各的,也不管有没有吃完,饭菜会变得多透心凉。傅千树和店宠叶子一大一小地窝在沙发边,碗里食物还在冒着热气,却难以下咽了。
想到岑惊鸣用那一套家庭影院陪他看近来几部好片,天气再不好也可以开着空调吃冰淇淋,那一桶奶油制品从外壁渗出水珠,把他腿侧衣料打湿,隐约看得到一点形状。所有的小心思拿来对待傅千树,像众星拱月。知道傅千树嗜甜嗜辣,老不让嘴巴闲着。饼干。爆米花。海苔。小包的鱼豆腐。周日下午甚至翻出了份辣条。
想到他磨咖啡豆。嘴里老要念几句什么,好像记不住步骤。埋头然后抬起来时会向面红耳赤的傅千树笑,问他在干什么。
有一只乖巧的猫。在艺术方面存在傲人的天分。自己创业也蒸蒸日上。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
唯有傅千树在他展现的温馨下剥出最里层的那种孤独----当墙壁粉刷完的,铁盒一般的房子呈现在眼前的时候。
是浓得化不开的孤独,才让岑惊鸣变成黑暗中发光的水。傅千树以前老在河岸上看他,看得一无所知。
“不吃了么,又发呆?”
傅千树瞒他:“嗯,到嗓子眼了。”
岑惊鸣就是发现他魂不守舍,看顾客只想做个简单的纯色,才又坐回来的。见他明显正起疑心,傅千树按了按滚动的喉结,逼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饱嗝儿。
傅千树拿眼看着岑惊鸣,眨了眨,问:“阿姨他们,是因为你不喜欢女孩才----?”
岑惊鸣盯着傅千树看了一会儿,避重就轻地说:“仅仅算一部分。我的活法和他俩心理预期相差太大,闹崩也在所难免。”
“对不起。”
“好了,给我道歉做什么?”
傅千树不愿告诉他自己回忆到那栋装修得冷冷清清,只有两个人呆在一块才稍微活泼起来的屋子。他竟开始希望岑惊鸣抱他或者吻他一下,但岑惊鸣这个节骨眼又看似没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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