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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州刺史府外,栽了一棵百年的老银杏树。
入秋了,青石板砖上呈一片闪耀的金黄,鸭掌般的落叶自枝上落下,熟透的白果夹杂於叶瓣中,如一片澄亮绽光的磅礡大海。
璎珞让这一片金色花海给吸引,纤纤素手拉着兄长,小跑至老银杏树下,笑得浅浅,感慨地道:「大哥,童年时你曾说过,有心事可用手指在树皮上写下字,那会成了老树和自己的秘密,便不再忧愁,心事不再是一个人的秘密。」她怀念童年的美好时光。
心一揣,回想当年那童真无忧的景象,璎恪扬起嘴角,微微地颔首。
当年,允兰亦这麽说过。
握起大哥的手,璎珞神色如兰般清新地道:「那,我们来写下字,就不再烦恼了,好吗?」
仍是颔首,璎恪没有回答,只有淡淡的笑靥。
娇笑着的璎珞迫不及待地紧拉璎恪,跑至银杏树的枝干前,随後伸起长长的食指,以指尖覆上那粗糙的皮,轻轻地划下了心头的一字一句。
写下了心事,写下了秘密,让慈悲不泄漏他人情感的老银杏树给收藏。
停下的那瞬间,他俩相视而笑,笑得真,笑得深。
这个温暖的画面,收纳入牧奴的眼底。那抹金黄下,是兄妹的情谊,是段复杂怎麽也说不清的情感。
那日,他亦於银杏树下伫立许久,以那粗糙的指,在那同是粗糙的树皮上,写下了仅属於他的心事。
◆
月光晶莹地落於海面上,浪潮声不断,伴着清冷无声的夜。
牧奴矫健地翻过了墙,爬进了清幽的盐州刺史府。
他想见璎珞,想好好地看看她的容颜,瞧瞧那双慈悲的眼。
紧跟着她的日子,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已让那慈悲的神情给填满,时时刻刻都想见着她,想将她拥纳至怀中。
可他是奴,是个男人的xingnu隶,他没有资格亲近那高尚的女人,没有脸去见那温柔慈悲的身影。
偷偷的,他独独能以卑微的姿态去念想她、暗恋她,甚至是窥视她。
尽管这举动卑劣、肮脏、龌龊。
爱一个人是这种滋味,他总算体会到了,那是与蛛童绝然不同的感受。
踩着极轻的步伐,透着微微的月色,牧奴走於回廊上,带着海味的风吹拂,吹过了那一身的古铜色,吹开了他那颗悸动的心。
幽暗的回廊上,葛藤攀檐,白色的蟹爪菊於院里弥漫,溢出了淡淡的菊香。
远远的,牧奴瞧见前方屋里透出了一抹油灯的晕黄光亮。
浑身震颤,一颗心在喘,牧奴颤颤地踏着脚步,那壮硕的身躯缓缓地朝着明亮之处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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