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摇头生气道,“那又怎么样呢,终归不过是皇帝负心罢了!”
钟离尔偏头笑道,“这倒也不全是,徐妃为人轻浮了些,据说与多人私通,且善妒狠辣,手上有许多怀有龙种的宫女的人命,皇上竟都一一忍下了。”
她顿了顿,眼眸低垂一瞬,睫毛投下一片细密阴影,“与其说这二人是帝后,倒更像寻常夫妻,梁元帝登基之时,二人便是子女双全了,本该是和和乐乐的一家。”
清欢倒抽冷气,不可置信道,“原以为半面妆羞辱帝皇,就已是丧心病狂,竟还有这等事……”
阿喜也是抿唇叹气,“女子心性辣烈至此,这二人更像作困兽之斗,她怕是恨着帝皇。”
钟离尔长出一口气,轻轻笑道,“许是吧,爱有多深,恨便有多重。宫廷之中的可怜人,权势和情爱无法两全,生生逼疯了自己,退路都不要了。可就算这般,也不见得她会有多痛快罢,不然如何终日酗酒呢?”
清欢想了想,摇了摇头,她困惑看着钟离尔道,“娘娘,奴婢觉着,其实这皇帝与徐妃,倒更像是深爱着彼此……”
钟离尔蓦地抬眼看她,眼睛里攒起些许光亮,“你是觉得,梁元帝对徐妃太过容忍了罢?”
清欢应声点头,“若非如此,这等奇耻大辱皇帝都受了,又是为何呢?娘娘从前说起过,男子若是真负心了,定是对糟糠之妻不闻不问,置之不理的啊。这徐妃酗酒后还能每每吐在梁元帝身上,有机会借半面妆羞辱他,不正是说明皇帝还会去瞧她么?”
钟离尔沉默半晌,轻声道,“许是如此罢,二人年少结发,肯定有过一段鹣鲽情深的好时候。只后来,梁元帝的爱妾王氏生子去世,又加上徐妃的的儿子忠壮世子过世,忍耐已久的皇帝终是逼令她自杀。徐妃自知难活,投井去了,梁元帝言其为出妻,便将尸骨还给了徐家,末了还写了篇《□□秋思赋》以折辱。”
阿喜轻声一叹,“不论爱过没有,到最后,怕真是丁点儿情意也不复了。”
钟离尔瞧着她安慰一笑,“情之一字,本就脆弱难言。凭后人如何诉说,斯人已逝,也难再绘出半面妆的景况了。”
清欢听后忽地默不作声,马车方出了城一段儿,官道上因着前几日下了场秋雨,城外的道路颇为些泥泞难行。不多时车辇忽然停了,清欢忙打了帘子想一探究竟,远瞧着一个宫女匆匆跑来。
清欢定睛一看,竟是翊坤宫的荷月,跳下车去道,“荷月妹妹,可是贵妃娘娘差你来的么?”
荷月给清欢行了个礼,面露为难道,“清欢姐,实不相瞒……这路实在难行,贵妃娘娘的车辇不若皇后娘娘凤驾富丽,娘娘先行过后留下的车辙印,咱们娘娘的车马总是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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