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师父指了指那片地,一本正经地说:“这些都是我的娘子,你叫声师娘听听罢。”
我看着那株褐红色的粗壮的爬满了密密麻麻小疙瘩的不知名药草,咽了咽口水,从此再也不敢提起这茬儿了。
提着水回到后院时,师父正半倚着院子一侧的藤椅,一幅等了我很久的样子,语气嫌弃:“打个水能打这么久,平时那么多点心都吃到哪儿去了?”
“报告师父,回归自然去了。”我累得一身汗,面无表情地说。
师父:“……”竟无言以对。
最后师父把我赶到了书房练字,不过在我看来,一定是对他恼羞成怒的掩饰。
师父的书房其实是不让除了他以外的人进去的,连下人要打扫也不被允许,一直以来都是师父一个人收拾整理。后来则多了一个我可以自由出入,一来是因为大部分字画典籍都收藏在这里,师父的授课地点也是在这里,二来……我怀疑师父就是为了使唤我来帮他打扫的。
哎,从师不慎,谁让我是他的徒弟呢。
师父的藏书十分丰富,有很多是市面上已经难以买到的孤本,甚至有些是用西域文字书写的,他教过我一些,晦涩难懂。
指尖缓缓滑过层层粗糙的布面,泛黄的纸张,纤细欲断的棉线,诉说着它们经历过的年岁有多么漫长,书写过的风花雪月多么缠绵悱恻,彰显着它们记载的学识多么丰富。
而其中,有一本特别……引人注意。在一排排老旧的书籍之间,深蓝色的它尤为显眼,并且我记得以前并没有见过,带着好奇,小心翼翼地伸手抽了出来。
光滑的墨兰缎面上,绣有青龙纹样,右下隐隐有两行字,看不真切,只有四字可辨,似是……入骨相思。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伤重救治【一更】
? 【一】
日光初照,晨露未晞。
早起的鸟儿轻轻啼着悦耳的歌儿,在空旷清净的山间回荡不止,像支欢快的乐曲,行云流水,如果没有那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开门声——
“咿——呀——”
一间简陋破旧的木屋隐蔽在层层苍郁之中,爬满绿藤的小门被缓缓拉开,一个蓬头垢面的白衣少年从屋里走出,随意抓了抓乱发,揉着眼睛,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仿佛刚睡醒般睁开了眼。清晨的微风清凉透心,他叉着腰做深呼吸,等芬芳清新的空气充斥着身体的每个角落,才彻底神清气爽起来。
屋前横亘着蜿蜒曲折的小河,此处地势高,靠近上游,故而河水清澈见底,游过的鱼儿也不少。少年蹲在河边,卷起宽大的衣袖,双手掬起冰凉的河水往脸上泼,并且顺手把垂落额前的发往后梳,露出一张清秀又略带几分稚气的脸,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年纪。
“呼,这水真冷,冷得脸都快僵了罢!”少年抹了一把脸,扯着粗麻衣袖边擦脸上的水,脑里边思索着今日要去何处采那书中所言的烈性草药,以及……早饭问题。
昨晚那顿晚饭已经用尽米缸的最后半瓢米了,若再不到村里籴米,恐怕温饱都要成问题。只是……
“哎……”他叹了一口气,远眺村子所在的方向,神情复杂地站了很久,最终还是背起装着些药材的大箩筐,戴上足以遮挡住脸部的兜帽,往那方向走去。
开市的时间还未到,往常热闹的市集仍旧空荡荡的,只有一家包子铺开了门。老板正和面、调馅儿,老板娘下笼蒸包子,白色的雾气源源不断地上升飘散,吸引了少年的注意,饿瘪的肚子也适时地咕噜了一声。
他嗅着那伴着葱味儿的肉香,咽了咽口水,围好兜帽后迈步往包子铺走去。
“老板,咳咳,给我……咳咳……三个肉包子。”
少年的声音嘶哑难听,如垂暮老者般,老板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未察觉什么,只当是流浪的老乞丐,接过他递来的铜钱,便利落地用油纸包了三个肉包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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