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怡拿这事笑话沈晰来着,跟他说这位殿下您能不能放松一点?能不能放过乳母?可笑话之余,她也觉得十分感动----要知道,即便在二十一世纪,网上都总讨论“丧偶式教育”的问题,也就是母亲单独操劳孩子的全部问题,父亲只在想逗孩子时逗一逗,平常全都当透明人。
但她到古代嫁了个太子,这太子却在亲力亲为地操心孩子,一点不比她上心得少。
“优秀,优秀!”楚怡把这个评价写在了本本里,底下附带了三四百字来具体记录他的优秀事迹。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沈晰在月恒百日渐近的时候又去了燕云园。
园子里最近来宫里回话的人少了些,虽然每次回话都说皇上一切安好,但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再者,女孩子行百日礼时就要赐爵位了,柔凌封的是安和公主,欢宜封的安佳翁主。月恒与欢宜一样封为翁主是合情合理的,但沈晰担心父皇因为对楚家不满只给个郡主的位子,到时楚怡心里一定不好受。
他若在园子里,多少可以帮女儿说说话。稚子无辜,父皇应该也能体谅。
他照例是在离宫前两日就着人去园子传了话,临离园子还有几里地时,又差了侍卫前一步去知会免得惊扰父皇。但这回到燕云园门口时,却见四弟候在那儿,似乎是专门等他。
“四弟?”沈晰翻下马背走上前,四皇子朝他一揖,迎他进去。他一眼看出四弟面色发沉,便也没有急着问他迎出来是有什么事。兄弟两个沉默无声地走了一段不短的路,到了偏僻些的地方,四皇子轻叹了声:“二哥这几日谨慎些。”
“怎么了?”沈晰同样放轻了声音问他,四皇子摇了一摇头:“父皇身边的沁贵人,就是这两年格外得宠的那个,七八天前被赐了三尺白绫。”
“什么?”沈晰一愕。当下的后宫里赐死宫嫔的事是很少见的,降位的都不多。皇帝么,坐拥着天下有那么多政务要费心,哪有工夫多和后宫里的鸡毛蒜皮纠缠?有点小错让皇帝不高兴的人,日后冷着不见了也就是了。
他便又追问:“为什么?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就为不知道才吓人。”四皇子又摇头,“二哥您也清楚,父皇这趟出来没带什么人,这位沁贵人就是位份最高的了,又一直得父皇喜欢。那几日原也一直都是沁贵人侍奉在侧,那日傍晚时也不知是怎么了,父皇就突然下旨赐了她三尺白绫。”
他越说眉头锁得越深,重重地缓了口气,又继续说:“我去问安的时候,碰巧遇上沁贵人被侍卫押出来,哭得妆都花了,一味地喊冤。接下来这几日,御前的人又被撤换了不少,也没人知道换下来的都去了什么地方,我也不敢问。”
若只死一个贵人,那可能是她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但撤换那么多御前宫人可见牵涉甚广。
这是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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