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氏尴尬。清晓忍不住想笑,与林岫对望,目光稍碰,又匆匆躲开了。
薛秀才瞄了眼宋姨娘,不悦道:“阮知县,这是何待人之道。我几月未来,分明是今早到的,怎就说我早于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林岫砸了砸嘴,谑意颇浓。“怪我,话没说完。这是从他房里找出来的。”
他雍然甩手,一锦绸摊于八仙桌上。锦绸散开,金银划落,只见一只玉镯滚至桌沿,摇摇欲坠,阮知县下意识接住。
他识出,这是前年去京城考课,带回来的。本想送给言氏,却被宋姨娘先行发现,讨了去。桌上还有上月才买给她的珊瑚手钏。
薛秀才登时梗住,不敢言语了。
到底是姨娘反应快,忽地掩面大哭道:“都是我的错,怪我!姨母患病离世,我见表兄生活惨淡,连科举都拿不出钱来,才偷偷交于他的。说我吃里爬外也好,道我里勾外连也罢,可怎能诬我偷情!”说着,又瞪着清晓道:“况且表兄一袭白衣,何来的青衫!”
“许是换了吧。”清晓脱口而出。
宋姨娘冷哼。“他在孝期。”
“清晓没看错。”林岫道,“是月光改变了颜色,白色呈现出淡青而已。”
厉害呀,小哥!月光由三原色按不同比例组成,弱光下,青绿易感知,故而看不出原色。清晓明白,竟没想到。
“这都不打紧。今儿我去了同济堂,查了他们的账簿记录,你昨个买了二两芫花,不多不少,正是姨娘抖出那些。这堕胎之物,你买它作甚?姨娘,这物躲之不及,你要它作何。”
“胡说,那分明是你们拿来害我的。”宋姨娘吼道。
“好,那我问问,为何在药铺还查到了他购买细辛的账目?”
薛秀才到底是个书生,被林岫步步紧逼问得心慌意乱,脑袋一空,“我,我”了半晌也编不出话来。
宋姨娘突然冷笑,阴声道:“林岫!别以为如此便可以毁我,我手里可同样攥着你的秘密。”
“姨娘又想转移话题吗?那不若我自己说吧。”林岫平静而笑,看了眼期待的清晓,解释道:“我夜里外出,偶撞姨娘暗中与人相会。姨娘也发现了我,便以此要挟,互为对方保守秘密。我外出的原因,无所谓让各位知晓,但我之所以没有立即告发她,不是怕暴露,而是因为还没查出与姨娘暗约私期的是谁。更重要的是”
他看了眼清晓,接着道:“还要找出她下毒伤害清晓的证据。”
清晓惊讶。“你如何知道我被下毒的?”
林岫笑了。“从你偷偷把药倒入小池塘,看医书时便猜出了一二。之后你试探巧笙,我更确定了。可你只把心思放在了竹桃身上,没有寻根溯源。我对你讲过,蛇打七寸,破案一定要切中要害。故而我对宋姨娘一直没放松,直到发现了他,顺藤摸瓜,把一切迷都解开了。”
分明是为自己,偏他就不说。清晓终于展颜而笑。
言氏心疼地拉着女儿,“你为何不告诉母亲啊,都怪我,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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