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陵一问,不等辛螺回答,彭成亮就先开了口:“这情报就是我家阿瑜带回来的,他这几年不是一直在外洋做海贸吗,这事儿就是他到了乌舍国以后打听到的,当时就急急忙忙地赶回来报信了。延陵你等等,我这就把他带过来。”
原来是当年出海的彭瑜带回来的?彭瑜肯定是一心为了夏依着急,这才让他们有了时间准备。
陈延陵点了点头,见彭成亮风风火火地走了,转头看向辛螺,正要说话,坐在他下手边的方信宽就突然“哐当”一声,将盖碗重重磕在了茶盏上,手忙脚乱地将茶盏搁回了茶几,几乎跟扔似的。
八分满的茶水因为方信宽刚才的手抖晃动,泼湿了他的下裳,一片湿渍上还沾着几瓣白菊花瓣。
陈延陵正要皱眉,一眼看到沾在方信宽衣摆上的那几瓣已经被水冲泡得白白胖胖的白菊花瓣,心里已经明白方信宽刚才为什么会失礼了。
这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陈延陵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看了辛螺一眼,淡淡开了口:“信宽,你先下去收拾收拾吧。”
方信宽满脸羞惭地退了出去。
他刚才是真的没注意,等到捧了茶揭开茶盖,一眼看到里面那几瓣被冲散开的白菊花瓣,条件反射地就想起了竹虫----
即使他后来知道那并不是什么“肉蛆”,而是吃竹笋长大的竹虫,心理上也早生出抹不掉的阴影了;所以才会吓得手一抖,当着众人失了礼。
唉,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啊!他就是多看了辛螺几眼,这些天可是被折腾得够呛,早知道如此,当初他怎么也该管住自己这双色眼。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方信宽现在也只有自怨自艾外加偷偷腹诽几句了。
因为正厅里要商议的事情涉及机密,所以整个正院都把下人摒退了,方信宽也没个人带路,就照着出来时杜鹃指的方向走。
没想到刚走到那条由假山岔开的小路上,就听到假山另外一边传来了说话声,听声音正是刚才出去找人的那位夏依统领彭成亮:“阿瑜,一会儿在陈统领跟前,有些忌讳的话你可千万要记着不要乱说。”
难不成夏依的情报是假的,里头有什么猫腻?方信宽已经迈出去的脚立即收了回来,小心将身子贴到假山壁,隐藏住了自己的身形。
假山的另一侧,彭瑜犹疑了片刻,还是低声问了出来:“爹,我听说大人去燕京的那次,跟陈统领退了婚?他们两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您不给我说清楚,万一我一会儿说错了什么,大人脸上也不好看啊!”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大人回来后也没给我细说过,”彭成亮有些含糊其辞,声音也压得低低的,“不过据我猜测,可能是当时……”
父子俩一边低声说话一边走了,后头彭成亮还说了些什么,方信宽并没有听到,他已经被彭瑜前面的那一句话给震惊得呆住了,真是惊天大霹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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