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沉降,所有人随着被提问者的黯然而静默。
印象最深刻的?回味这句话时,眼前不可控地晃过记忆中灰败的16岁暑假,其中有病床上英气不再的枯瘦的父亲、暗地里以泪洗面的苍老的母亲,还有哭肿了眼的弟弟和软弱无力的自己。
恍惚,死神的威慑席卷而来,涌动起对无情冰冷的苍白色和刺鼻作呕的消毒水的恐怖回忆……
郑杨控制住心内的暗潮涌动,默过缓过,说起的是另一件事,是记忆更深处一家人的温馨相处。
那是她第一次提到她父亲----
他是一名缉.毒.警.察,风险大、任务重,与家人聚少离多,即便如此,团圆的心愿全天下共通。每每在他上班离家之前,会收到一双儿女的拥抱,和妻子塞进掌心的一颗苹果,若无意外,多年如一。
苹果,平果,惟愿离家的人平安归来,再续团圆。
……
因为此,苹果,对于郑家人,不止是果盘里的常客,更是一家四口平安团聚的祈愿寄托。
天不遂人愿……
在郑父离世之后,苹果也被不声不响地归为忌讳。在郑家,再不见那类承载万众寄托、实则一无用处的狗屁水果。
小团体的大家伙儿都见识过,从不挑食的郑杨如何对苹果避之不及。
她这时候提苹果什么意思?云祎转头,瞪眼睛端视病床上回归静默的人。她是单纯要支开她们,帮靳言说话,还是说、她不经意地提及苹果,实际是在她心里,靳言和她父亲和她家人一样重要?
靳言在话音落地的瞬间,情绪也是崩盘了的,只是她们两两回头,没谁注意到她眼里接连变换的震惊、愧疚与涩然。
“二姐,拜托了。”耳边什么响动都没有,没有离去的响动,她知道她们还在的。
郑杨脸颊紧绷,放在过去,可以想见,她此时的样子----眼带坚定、神色肃然,程歆默念着她过去神采奕奕的眼睛,鼻腔涌上酸涩。
郑杨“苹果”二字一出,在旁三人各自缄默,一时无人应答。
莽撞出口的当事人后知后觉,紧抿了唇就此缄默,自我反思着,为什么会忽然说起那个……或许潜意识的惧怕,由畏惧而生出私心……所以她再次利用了亲情,利用了关心她的人交付的一腔真心,郑杨垂下了头,攥紧了床单,恼恨而愧悔。
“我们这就去。”程歆轻柔的话音转而跌破低沉,她握住云祎的手腕,出口的不容置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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