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诣单手枕头,翘着二郎腿,仰躺在屋顶上,手边摆着几壶未开封的酒。
他摇晃着手中小壶,里面传来液体震荡边壁的响动。
据说这还是他父亲刚出生时谢老太爷埋下的,如今挖出来,三十多年的发酵,到如今酒味甘醇,阵阵清香。
酒水顺着喉咙流淌,谢诣一时太急,竟被呛到,连声咳嗽,胸腔中弥漫起辛辣苦涩的滋味。
待到气息平稳后,他随手将酒壶摆在一边,直直的望着天际。
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天空暗色沉沉,没有一颗星子,素日常挂的月盘也被云模模糊糊的遮着,只露出个大概的明亮轮廓。
耳边似乎还是厅堂之上的喧嚣热闹鼎沸人声,谢诣烦躁的啧了声,喝到嘴里的酒寡淡了味道。
“三郎,您还是下来吧,要是让夫人知道您爬这么高,到时挨骂的还是我。”
松枝从杂货间搬出一把楼梯,靠着屋檐,颤颤巍巍的站在第一层。
他向来胆小,自然是不敢爬上去的,只能在下面苦口婆心的劝说。
“你竟然敢管我!”
谢诣反手一个酒壶砸下去,松枝听这语气就觉得不对,身手利索的跳下楼梯。果不其然,刚刚站的地方一片酒渍。
拍拍胸口,幸好幸好,他反应快,没让这酒毁了这身衣服。
“躲什么......本,本郎君又没砸你。”
屋顶上的人已有些醉意朦胧,大着舌头,说话吞吐,眼前出现重影。
说着,竟站了起来,下过雨的屋顶瓦片湿滑,人站在上面,一不留神就可能脚下不稳,若是从上面摔下来,那才叫一个惨。
松枝心下紧张,叫苦不迭,前些日子他还听后厨的张大娘说她住的那条巷子有个醉鬼,喝高了爬到屋顶上,结果脚下一滑就给摔了,简简单单的,人就没了。
“三郎,您坐下!您坐下行吗!”
“刘唐!”
完了完了,这就开始说起胡话了,松枝在下面急的搓手。
“今日我谢少衡敬你是条汉子!”
“来,干了这一杯,从此以后,愚兄贤弟,生死不忘!”
刘唐打了个喷嚏。
李妈妈赶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倒了杯热茶,见她一点一点的喝下去,担忧道:“莫不是着凉了?”
“并无大碍。”
刘唐摆手,喝完热茶后,接着看书。
李妈妈看着手中的活儿好一阵,还是开口:“我本不该说这些,可......”
“无碍,李妈妈您说就是了。”
她面带忧色:“识文断字虽好,可那书院中都是男子,而小郎君你......毕竟是个女子。”
“平日里读书也就罢了,像今日这般玩闹打架,以后可万万不能了,若是叫其他人察觉出身份,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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