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软榻上靠躺一人,衣襟全敞,半挂在两肩,双眉如剑飞鬓,明眸细长深邃,眼里噙笑,看着伏在胸口和胯间的少年,似乎还落下几声几不可闻的呻吟。
两名少年起伏着身子,卖力吞吐,嗓音里不时发出呻吟声,听着竟比躺着的那位爷还享受。
香阁离书房,仅一门之隔,是为办差消遣两不误。
今儿个他早已处理完所有公事,可仍闻听隔壁来来回回足音跫然。
终于房门开合的声音令他厌了,眉梢轻挑冲门外侍卫道,
“连齐,进来。”
连齐忙转脚,步入香阁,这副色香玉暖的场面司空见惯,回话的声音可谓冷淡,“主子。”
跪伏软榻边的少年亦毫无避讳,依然动作不止。
“跑进跑出的不嫌吵,还有公文吗?”
连齐拱手回道,“不是公文。是…各大名院的拜贴。”
“什么拜贴?”
“主子忘了,今儿是白眉盛会。”
一年一度的白眉盛会,乃娼妓们的节日,左不过歌舞笙箫庆贺之,最为要紧的是推出新人,以卖高价。
天下谁人不知怀敬王渊澄专好男色,京城里的男娼院隔三差五就往王府送娈童,故而他没必要参与所谓的盛会。所以书案垒高一沓的拜贴他动都没动,然而每年此时,那些个院主楼主阁主还是乐此不彼地往他这送。
连齐伫立一旁,等着吩咐。
渊澄半阖眼思忖了一会儿,
“更衣,”他腿一扫坐起身,问,“都谁送的拜贴?”
连齐取来玄青紫边的澜衫,边道,“梧桐院,蓝艺楼,涟漪阁,还有潇湘馆……”
渊澄抬了把手,照连齐这么念下去,怎么也得一炷香,“罢了,且说哪家来得最勤?”
“涟漪阁,”连齐脱口而出,方才送进去的就是这家,“已经是第五张了。小的记得去年也送了好几次。”
渊澄抬高下巴拢衣领,衣裳轻微摆动,流云百福图案栩栩如生,“就它吧,艾豭之事,能玩出什么花样。”
连齐左右忙碌的手顿了一下,好奇地抬了一眼,一旁两个小倌也不明所以得望着他。
渊澄扫看三人,继而自嘲般发笑,“就是公猪的意思。你两也收拾收拾,一同去吧。”
小倌闻言喜不自胜,扭身跑出香阁。
未入商街已闻锣鼓震天。
烟火熠熠,流彩曜空,迎来送往,空前繁盛,此间亦可反映出大康朝当下多么民生富足。
涟漪阁虽然每年都送拜贴,但是荣得怀敬王驾临还是首次,老鸨子的烈焰红唇都快开到耳朵根了,连忙将人请入预留的绝好雅间,素纱幔帐围隔,可纳十余人。
戏台上一出接一出得演。无论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曲高和寡不足为虑,俗不可耐也不足为过,总之老鸨煞费苦心准备的戏码,赢得了满堂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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