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怔住,主子语气有些重,貌似极不耐烦。
文无隅说罢施施然而去。左右逃不过一顿打,王爷的手段不外乎如此,难道不觉得腻味么。
书房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蜡炬燃烧的气味。
无人把守。
天色将明未明,阴郁沉重。
“王爷。”文无隅躬身。
渊澄空对书案一宿,眼睛酸涩,他抬手揉山根,边道,“法会举行得如何?”
文无隅低着头,他早瞥见书房一角架着的一个木驴,
“师兄误时未到,吾替王爷进奉一千两香火钱便去江边和师兄会面,多聊了几句,这才晚归,并非有意欺瞒王爷。”
渊澄冷眼扫去,“只是聊天?”
“只聊天。”文无隅浅浅赔笑。
“我不信。”
王爷口中三字掷地有声,文无隅愣了片刻只好眨眼问,“王爷要如何才信?”
渊澄皮笑肉不笑,指指木驴,“除非你自己骑上去。”
文无隅犯难了。
这玩意儿非比一般木驴,背上一根朝天木棍足有一尺长,周身遍布倒刺。坐上去死不死事小,下半辈子肯定生不如死。
“王爷,这是惩处犯下私通重罪的妇人所用。”
渊澄冷哼一声,“正适合你。”
文无隅鲜见得沉下脸来,话却回得平心静气,“王爷既已认定,又何必相问,处刑手段多不胜数,是鞭是火都无妨。只这一样,恕难从命。”
一向面对酷刑逆来顺受的文公子,竟学会抗命不尊。
渊澄面色铁青。
刑荆棘木驴之罚的后果他当然知道。倘若文公子毫不迟疑地奉命,或可饶过。
可现下,拒不从命的理由,绝对值得细细推敲。
“我一定要你行此罚呢?”渊澄目不转睛,斜睨着他。
文无隅掀眼看向王爷,漫不经心的一笑叫人如坠云雾,“那么王爷为何一定要行此罚?王爷处世谨慎常怀戒心,这无可厚非。吾虽不懂武功,却也知当初在涟漪阁,王爷无故掐在下的脉门,便是试探。你的疑心从未消除,为何不任吾自去?”
渊澄霍然抚掌大笑,笑中无限倘恍,
“问得好!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说你文无隅自进王府,所言句句真心绝无虚假!”
文无隅当真举手指天,侃然正色道,“吾,白云观居静山人座下弟子文无隅,对天起誓,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害人之心!”
“放屁!”
啪地一声,渊澄挥手扫下文无隅高举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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