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压下心头痛恨,缓缓松开拳头。
良久,才昂起下巴,朝那人扯动嘴角,道:“见过二哥。”
“才几日不见,长宁妹妹竟又漂亮了。”周琮打量着周长宁的小动作。
往日因着几句漂亮话,她竟把周琮当做好人,与他相处也算融洽,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她只觉一阵恶寒。
时刻惦记着身后房内的太子哥哥,她担心自己会露出端倪让周琮钻了空子,只能表示请他去前厅坐坐。
周琮欣然答应,却没转身向回廊出口走去,只从她身侧绕到另一侧,蹲下身,扯出了夹在门缝中的一片裙角。
……若他动作再大一分,门就开了!
周琮起身无言,负手朝着前厅走去。
周长宁头皮发麻,欲跟着上前,发觉自己腿软得厉害。
及至前厅,她才将悬至喉头的心略向下放了放。
却见周琮弯腰捡起倒落在地的青铜酒盏,嗅了嗅。
糟糕!这人知道自己不能饮酒……
周琮将酒盏轻置于案上,转而抚着一侧盛放酒液的釜瓶,道:“这一大早的,长宁妹妹有客?”
不待得到回应,他又指着东向主位。
凌乱的蒲团昭示着不久前正有人坐过,周长宁又是一惊。
周琮望着她,缓缓吐出几个字:“还是位贵客。”
论身份,彦国上下除了文公、太子和眼前这人,再无比周长宁身份尊贵之人。况且若无要事,文公不可能纡尊降贵来韶华殿。她的贵客只能是太子。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娇嗔道:“二哥莫提了,今晨太子哥哥来过,我与他生了些龃龉,盏都给摔了,气得可不轻。”
周琮俯身,伸手把玩着自她额上掉落的一缕碎发,替她别在耳后,柔声道:“太子不久便要离开,恐怕顾不上你,你同他生气可不值当。”
五腑俱裂的痛感涌上周长宁心头,厌恶感和恨意翻滚,这人给她灌下毒酒前也做了方才的动作。
没来得及躲闪,只见对方又从袖袋里摸出一只油纸包,递向她:“三合斋的薄荷紫苏梅,你不是总嚷嚷着想吃,二哥给你带过来了。”
她强行平复心绪,伸手接过,正欲随意抛在案上。又顿住,纤白葱指打开纸包,捻了一颗梅子放在嘴里,含糊开口:“这点小事怎敢劳驾二哥亲自前来,早说长宁派个婢子过去取就好。”
又道:“长宁不敢留二哥再坐会,怕误了上朝觐见的时辰。”说罢便要送客。
周琮却顾自坐在方才太子坐过的主位,道:“近来抱恙,父王免我朝议。”
抱恙?周长宁若有所思。按说就算国之将倾,也不能轻易将太子送去别国为质,况且太子在国内更是身兼要职。但彦国适龄公子只有太子和周琮,突然抱恙是不祥之兆,如此一来,文公便只能将太子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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