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霞光晕染,我起身告辞。陆景致道:“在下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不知道江兄能否当我的导游,带我游览一番?”
使君有妇,罗敷有夫,我本不该答应他任何请求的,可陆景致身上总有令我失去理智的魔力。
“自当奉陪。”
回到江家,正好赶上晚膳时间。江逢靠在饭厅门口,见我回来,淡淡开口:“你下午去哪里了?”
我早有准备,扬了扬手中的秘方:“婆婆交代的任务,让我回家问问厨娘粽子是怎么做的。”
他挑了下眉毛,盯着我手上的纸:“丈人的字写得不错。”
“我爹当过秀才,字写得好也不出奇。”我得意地解释,进门把秘方交给我婆婆,换来她一顿夸赞。
吃饭的时候,江逢忽然开口:“丈人的伤好些了吗?”
我懵了下。什么伤?我爹受伤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婆婆见我疑惑,忙问:“你今天回去没见到你爹吗?昨天逢儿去帮着亲家公装机关,看到他双手包着纱布,一问才知,原来是下人不小心打翻了热汤,洒在手上,怕是几天也好不了呢。”
我转了转眼珠子,真是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这一出呀。顿时有些心虚:“那个,我回去时我爹正巧去巡商铺了,所以没见着。”同时哀怜地看向江逢,希望他不要拆穿我。
他皮笑肉不笑道:“丈人想必是怕你担心,所以没有让人知会你。你可要好好体会他这番苦心!”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慢,像是刀子一样在我心头割着。
我埋头在碗里,半天不敢吱声。
因为被江逢戳穿,我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心里仿佛又是慌张,又是愧疚的。我觉得这很要命。因为我此前度过的十多个年头里,从来都坚定地认为自己做的事情不需要和别人解释或妥协。就算是嫁过来江家,我也觉得是因为那箱金子的缘故,而不是因为我爹的威胁。
可现在,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却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
“哟,你这是怎么了?”一进门,莺莺就吓了一跳,“你昨晚是去偷鸡摸狗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是有口难言,总不能告诉她,她的良人正是我家相公,如今我俩正闹着矛盾,因此我彻夜未眠。莺莺一定会杀了我泄愤的。
顶着不济的精神,铺上几张宣纸。这回,是要替她画一幅山水图来讨好江逢。雇主有要求:不仅要景色优美,还得将她二人依偎之状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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