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香正是从那相一处所得,从那相一第二次见我家嫂子,嫂子捐了五十两纹银的香油钱,相一便赠出此香,之后唯有嫂子捐五十两以上的香油钱,才能得到此香。”
韩烺点头,看住了窦辽,“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窦辽顿了一下,扑通跪到了地上。
“大人明察,草民暗问了本县几家与火梅教往来密切的人家,无一不用此香,来源和症状都与草民亡嫂相似。草民认为,此香具有迷惑人的功效,而草民亡嫂,正是被火梅教步步设下陷阱笼络迷惑,才酿成大错!”
窦辽哽咽着叩头,为窦张氏和窦家开脱。
韩烺将香放到了一旁,扶他起身,窦辽哪敢让他扶,吓得连连后退,倒是难得摆出平易近人姿态的韩烺,颇有些尴尬。
裴真本为窦家之事唏嘘,见此情形,又忍不住笑起来。
小豆子整日都盼着人怕他,这下人家真真怕了他,他想当个贴近百姓的好官,都当不成了。
她笑了却没出声,韩烺却似有所觉地看过来,眼神里,满是警告她不许笑话人。
韩烺又上前两步,架住窦辽按到了凳子上,窦辽根本躲不开他的强硬,战战兢兢地受了。
韩烺回头又扫了一眼屏风,同他道,“你所言不差,窦张氏确实为火梅教所惑,而窦家对待火梅教之态度,正是朝廷的态度。不为所惑,不惧威胁。本指挥会上报朝廷对窦家大加封赏,必不会责难与窦家。”
窦辽哪里想到没有降罪,反而是封赏,一时间怔住,回过神,眼中不禁有泪,叩头谢恩,谢到后面,又担忧起来,担心那火梅教对窦家打击报复。
韩烺再三保证,绝不会出现此事,才将窦辽送走。
他转道屏风后,他的夫人还在看向窦辽离开的方向。
她道,“火梅教势力已经如此大了。”
韩烺说是,“年初我便该好好办一办这邪教。”
只是那会,韩指挥大婚在即,婚后的事又超出了他的预期,这才拖到此时。
裴真抬眼看他,韩烺坐到她身边,裴真赶紧收回目光,“火梅教出现虽短,却是从前的邪教死灰复燃,壮大速度自然快,你没想到也是正常。”
“夫人也知道紫莲教?”
裴真点头,“紫莲教是十几年前在江南盛行,后其教徒几乎布满天下,朝廷屡次镇压无效,出动官军绞杀三年有余,才彻底消灭干净。我没想到,又卷土重来了。”
她说得时候,有一种纵观历史长河的感觉,好像几十岁经历了很多的老人,说起古今之事,发出感慨。
韩烺这念头刚一出现,又听她叹了一声。
“紫莲教也不过是其中一次邪火罢了。不管如何改朝换代,邪教的火种始终存留,隔上十几年或者几十年,便会东山再起。说到底,还是百姓生活凄苦、无所寄托之故。”
韩烺瞧住了她,“夫人缘何对此感触如此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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