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不过如是。
柳色见我醒了,却似是茫然若失,便停了指下琴弦,唤了声:“夫人?”
我看着她,蓦地便笑了。大不了,我亦成这么一缕幽魂,守着府邸。不管十年、百年、还是千年,我都等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篇就是最后一个故事了《梦之七·妺妍》,反正一定是he,有可能会比较短
☆、番外 梦之七·妺妍
偏院的梨花又一次爬满枝桠,晨起,花枝还沾了露,更衬得其白清如雪。我推开院门,一阵淡雾混着清晨通透的凉意,扑了我满面。突然便想就这么上街走走。
穿过廊檐,仆人已在扫洒,并正值府卫交班,见我行来,皆对我示意一笑。我亦一一回之,不觉麻烦,只觉亲近。
行至湖边,湖中睡莲已换过一批,前几年投下的锦鲤鱼苗也长势旺盛,若投下饵一团团逐食而来,如红浪汹涌。管家坐在湖边一块大青石上垂钓,他兴致上来,就会这么钓个一上午,然后数数成果,再将它们倒回池中。钓得多了,有几条贪吃的便显得眼熟,还可听见管家对着鱼盆如自言自语般的训叨。
管家近年已不大管事,府中杂务都渐渐交托给了小翠打理。起先小翠还不肯,担心我身边少个知冷知热的人。而且女子当管家,毕竟是少有的。我假装生了气,道: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这女子掌家从商不像样子。小翠才忙表忠心,要跟我一道。
做得熟了,她倒也觉出了乐子。特别是府中过年过节,乱糟糟的事情一堆,她逐条安排下来,看着众人按她所想般井然有序连动起来,觉得甚是宽慰。她道,其实管家这事跟她做奴婢时收拾柜子也有共通,如何地方占得小,摆得又齐,找起来又容易,那都是学问。
我闻言,笑着点头应是。
府内护卫巡视日夜不停,府门口此刻却连个门房也无。我本也不喜在家中会客,若是生意上的往来,又皆是男子,更不适合请进家门——我不怕是非,却也不愿招惹是非。而我本就结交甚广,号称常巡游在外,若有事约见,递个拜帖,也不算怠慢。我那些女友们,倒是每过一阵,我便会相邀赏宴——毕竟此等夫人资源,属我独有,更不能小觑枕边风的威力。
府门口“张府”的牌子一直未换,我也不在意这种虚名。故而我在官家富户间颇有声望,在民众间却不过是一个神隐了的张府夫人。
我推开府门,朱红大门上两张门神彩绘在我目中腾起彩雾凝成飘渺半身,向我致了一礼。也不知是不是那次我随口道“找两个千年怨灵当门神”听在道长耳中觉得甚有道理,还真给我找来了两个,并施法缚于这两张门神彩绘之上。那两只鬼当然不愿,于是府里好生闹了一阵子,闹到最后府中众人对此等鬼怪异事都淡定为常。我用符力压之,又费尽心思威逼利诱了一番,终于让他们安定了下来。再后来,府中人经过大门,觉得有趣,也会跟他们对上两句,孤寂千年的两鬼这般人气浸得多了,倒觉自己好像活过来一般,也有些乐不思蜀。
门口两只石狮,左边那只呲牙怒目,显得十分威武;右边那只背上一道刻痕深凹,嘴却裂得异常欢喜——想起那次空空大师与璟王那位大和尚的斗法,还是不觉莞尔。
我如对待宠犬般拍了拍右边石狮的头,步下了台阶。这几日又是春雨缠绵,灰石板间草芽青苔皆冒了出来,点缀了一戳戳绿意。晨雾已微微散开,即使未散的,被街上早点摊子的烟火香气一熏,也被盖了过去。
我被激起了馋虫,便挑拣着买了几样,全拎在手中,再走了几步,身边景物变迁,便到了柳色的书斋——这种妺妍难得会的几个小法术中的缩地,如今我亦应用自如。
迈上二楼,就见空空大师执着一枚黑子,与柳色在一张棋盘前对坐,苦思。
我道了声巧,已见怪不怪。柳色曾自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还真是不虚。
这一盘,看样子,大师又要输了。
我拣了糯米糕自用,将其他几样上了供,就见那两小童兴高采烈冲了出来,争分起了供品。柳色起身离开棋盘,慢慢给我沏了杯清茶,“夫人也别太惯着他们,隔三岔五这么带一回,连我的馋虫都要勾起来了。”我玩笑道:“以柳大掌柜的财力,什么好吃的供不上,你便是要吃那万国寺的斋菜,我相信空空大师也必定给你弄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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