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吃着元子,突然觉得自己依旧是宓英阁中不配谈苦难的少年。
正是酷暑时节,刚从冯府出来的沈均用衣袖擦了把汗,他想着冯闻镜曾教谢临骑马,事发时又在亲卫府任职,也许能听到些风声。结果磨了半日,冯闻镜却一个字也不多说。
他垂着头进了家门,小厮便喜气洋洋迎上来:“您去哪儿了?江西来信啦,是您的同僚赵大人,他来京述职时见过谢公子,他还没到江西您便进京来了。这不,这是他的信笺。”
沈均奇道:“还有这事?”又把信从头到尾细读了两遍,嘴角渐渐翘起,眼中随即露出狂喜。望了一眼余温未褪的夕阳,向深柳堂飞奔而去。
巷口的茶馆露台上,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迅速把几个铜板放在桌案上,起身尾随沈均而去。
茶馆的小二刚续上茶水端了壶过来,看到那人转身离去的背影和桌上的铜板,扬声道:“客官,这茶刚续好,你怎么……就走了?”
话音未落,那抹背影已隐没在街的尽头。
因陆有矜的出身和性情,除了那次城门骗局,章家便很少派他去做真正涉及前朝的事。
但朝廷新立初期,追捕前朝本就是头等大事。春去秋来,陆有矜的升迁肯定比不上效劳甚多的同僚们了。
好在山匪这事不需避讳,几个人围坐桌前商量了一日,也算有趣。
秦肃饶有兴致地瞅瞅陆有矜:“陆兄真是好计谋,不过……我以为你早就是出世的高人,怎么?又愿意插手俗事了?”
“兄弟们辛苦。”陆有矜笑笑:“我也早就有和你们一同做事的心,打下手无妨。每天无事可做,也对不起每月的俸银啊。”
秦肃见陆有矜上进,欣喜答应道:“好说好说,下次有差事叫上你便是,说起来这京城的新贵你有一大半都不认识,真该多见见世面----对了,今晚平乐坊大顺斋,吏部侍郎的局,一起凑个乐子?”
陆有矜已站起身子婉拒:“你们放开玩,我改日再去。”
说罢转身欲走。
秦肃拉住他道:“才说认识人,怎么又回家?”
陆有矜笑笑,只道:“今晚落霞真美。”便走出房门,在廊庑下和众人拱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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