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忙着应对战争,云鹤也被云渊征调到部队,去监督战备物质。剩下的人一天无所事事的等着战争到来。可当战争真的蜂拥而至时,静阑城里的百姓还是慌了,抛家舍业,不计其数的匆忙向内地逃难而去。他们其中,最先离开的是金萧,他家的金店经不起战争的肆虐。然后是吴炜,他家的生意遍布诸多郡,不能因为一栋房子起火而放弃整片院子。
金萧和吴炜走后,就只剩下胖仔,大标,米芾,亦辰,还有贺兰了。妩媚躲在家里,她母亲不让她出来。贺兰问亦辰:“你家开钱庄的,为何不走呢?”亦辰笑道:“我走什么?大荒的人只抢粮食,牲畜,布匹,还有一些生活必需品,他们抢钱也没地方花?最担心的战争蔓延的应该是大标和米芾家。”他俩这时不约而同的点点头,“那你们怎么不走呢?”大标说:“我们家主要经营的高档布料,我爹说大荒人对柔软高档的布料不感兴趣,他们喜欢结实的麻布布料,而这些低廉的布匹我们家很少卖,大不了都给他们也损失不了多钱。我爹还说大荒的野蛮人,虽然野蛮但很少杀平民百姓,因为他们不懂耕作,怕杀了百姓,我们无人耕作,他们也没有抢的了,所以只要不当兵就很安全。”贺兰佩服的点点头,可心里却琢磨着云渊云鹤兄弟不是很危险吗?听了大标的解释,胖仔向米芾问道:“米芾,你爹什么态度啊?”米芾吱唔了半天,说道:“我爹,我爹,我爹说再等等,今年粮食本来就不多,遇到战争粮价一定飞涨,他想把屯在城里的粮食卖完,再打算逃难不逃难。”胖仔鄙视的说道:“都这时候了还想着挣钱呢?我真服你爹了。”亦辰见胖仔挖苦米芾,忙向胖仔问道:“胖仔,你家可是静阑富,怎么没动静呢?”胖仔大言不惭的说道:“我家主要的是酒楼和饭庄,都已经停业了。只要战争一过,收拾收拾就能开张,根本没有什么损失,所以我爹根本就没想过逃难。”胖仔说完话,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贺兰,亦辰拉起贺兰的手,说:“贺兰,你最近住在我家吧!”贺兰望着亦辰关切的目光摇摇头:“我要和父王在一起。”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因为他们知道静阑城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她和她的父王也不能走,他们代表着皇族,代表着帝国的尊严。
分手之后,亦辰将贺兰送回王府,临别时轻语道:“贺兰,你父王有难事,让他找我爷爷,他一定有办法。”然后他又悄悄的说:“不要说是我说的。”贺兰信任的点点头,她相信他说的。龙家,得龙家则可得天下。
那之后,他们没有再聚过,因为战争已经蔓延到了静阑城北郊。
战争的阴云瞬间就爬满了静阑城,所有人的心都忐忑不安的祈祷着战争可以迅速结束。父王在客厅来回的踱步,让紧张的气氛更加压抑,贺兰真的不懂战争意味着什么?为何让所有的人乱了方寸。金萧,吴炜他们早早的离开了郡城,米芾,大标,胖仔他们还不知道何时也会突然离去?这就是战争吗?让所有人胆战心惊。
云渊满身是血的慌忙走进客厅,看见贺兰,连忙退到门外。管家爷爷见状连忙拉着贺兰从后门离开,贺兰后头张望,为何云渊要躲开?难道怕她见到他满身的血迹吗?可她已经看见了。
空荡荡的院落,静静摇摆的秋千,万物萧条犹如死灰。战争离这里很远,可贺兰却不知不觉感受到了忧伤。就如亦辰躺在她怀里流出的殷红殷红的鲜血,让她不能自抑。
洛天泽的眼神越来越深邃,深邃的没有知觉。就如春天的风,吹得人脸涩涩的疼痛。帝国的军队节节败退,大荒的军队长驱直入。他已穿起铠甲,即将亲赴战场。贺兰将长剑递给他,他微笑的拍着她的头,和蔼的说道:“贺兰,等我的好消息。”他总是如此的温柔,就是面对死亡,他也会让人觉察到温暖。云渊的眼神比起父王则复杂的多,他更明白战场的冷酷,刀剑的无情,父王洒脱而去的背影,云渊回望那深远的双眸,让贺兰久久不能忘怀。当他们消失在王府的门外,贺兰止不住的泪水倾泻而出,鲜血,鲜血,他们是去直面淋淋的鲜血。这一去,生死未卜。
洛天泽仰望起伏的群峦,敌人每踏入静阑一步,就有很多的村庄被掠夺一空,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紧握着手中的宝剑,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听见了宝剑的呼喊,刀起刀落,他要阻止敌人的再长驱直入。
那日日的夜里,贺兰都会梦见父王和云渊的身影在烈火里煎熬,他们满身鲜血痛苦的叫着,喊着,撕心裂肺。从梦里醒来,总是泪流满面。
草原上的春风划破了战士的脸颊,洛天泽的战刀在风中吼叫着,战鼓的轰鸣,战马的长啸,鲜血滴落到干枯的牧草上,染红了江山。
出战的第五天,贺兰终于得到了战争的消息。
贺兰疯似的冲出城外,城门处,撞上了回来搬救兵的云鹤。贺兰双手摇曳着他的身体,大叫着:“父王呢,父王呢!”他拉住她,满脸泪水,“云渊呢?云渊在哪?”贺兰双眼是火。“郡主,我们的军队中了埋伏,激战很惨烈。”“那他们呢?他们呢?”贺兰依旧大吼着。“郡主,凤久坡,王爷赌上了所有的战斗力。”贺兰惊恐的摇摇头,她明白云鹤的意思,她大叫着:“不,我不相信,你是骗我的,父王会没事的,会没事的。”贺兰从云鹤身后一名士兵手里抢过一匹马,向凤久坡而来。凤久坡,父王教她骑马的地方。
站在凤久坡,望着刚刚结束,尸横遍野的战场,贺兰冲了过去,身后还响着云鹤的叫声。父王,父王,你等着贺兰,就算死,你也要等着贺兰,贺兰不想失去你,我们在一起才一年,你还没有还给我其他孩子应该有的父爱。父王,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的抛下我,抛下母亲。父王,父王∓#8226;∓#8226;∓#8226;∓#8226;
贺兰甩开云鹤拉住的手,阻止他说“这里危险”的话语,不管是死是活,都要找到父王,都要找到云渊。
一堆堆的尸体,一片片的鲜血,贺兰在无限的死亡里无助的找寻他。你在哪里?你告诉贺兰你在哪里?
云鹤一次次的拉住她,又一次次的挣脱。忘记了恐惧,忘记了面对着的是支离破碎面无全非的尸体。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战火已经遮住了太阳,黯然无光中,贺兰终于从死人堆里终于扒出了洛天泽,满脸的血迹,全身数不尽的伤痕,但微弱的气息证明他没有死,还活着,还活着。不远处的云渊满身是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但手中依旧握着宝剑,她送他的宝剑……
残阳下的战场,就像焚尸场一样安静,只是传着哭声,悲伤的哭声。
远处几骑人马飞驰而来,云鹤等人慌忙的抽出了宝剑,遮住贺兰。马到他们近前停了下来,贺兰站了起来,迎着残阳望向来人。残阳之下她只看见了他的身形却看不清他的脸,但他巍峨的身体让贺兰觉得那是天边的战神。
远处,一群乌黑的老鸹,出“呱呱”的声音,悬缠在战场的上空。贺兰血红的长裙,落日的霞光,印衬着地上的鲜血,与那黑色的盘旋,如同死亡的呼唤。
长久,他对着身边的人,说道:“科莫多,****(我们走)。”然后又策马而去。
在夕阳坠落的余晖中,留在长长的影像。
第十三章 战争战争
洛天泽一直处在昏迷中,云渊的外伤很重,但加以时日就可以康复。可大荒的军队却不让我们休息,那天战后的喘息已是莫大的恩赐。
此时兵临城下,静阑城四门紧闭。狼烟在城中点燃,远远望去,就是飘渺在草原的孤城,与世绝缘。城中粮食逐渐短缺,可动兵力不足,可大荒人恶狠狠贪婪的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静阑这块鸡肋之骨。
贺兰无助的走进了龙家,不管何种条件,她都义无反顾地在龙圣日的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把把锋利的兵刃,一群训练有素的家丁,如果不是战争,龙家定是要谋反作乱。
万通米行。粮食,静阑最需要的粮食。粮食,让这座城市死灰复燃的动力。米芾父亲看不出态度的脸色,他是要钱,还是要命只是一线之间。贺兰不会杀他,但为了这座城,她还是会使初不得不的手段。米芾的父亲知趣的收下了钱财,这座城市终于有了和敌人抗争下去的活力。
城中的武将、文官在王府的客厅吵闹着,洛天泽依旧没有醒来,他是在逃避战争啊!郡守王大人默不做声的沉默着,一封又一封加急文书传到京城,可却是石沉大海。
“怎么办?”
“出去和大荒的畜生拼了?”
“怎么拼?”
“还没到近前,可能就又全军覆灭了!”
“那你说怎么办?”
“城中根本就没有能打仗的兵了……”
云渊拖着孱弱的身体,走进大厅,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
“都给我闭嘴,静阑唯一的活路就是死守严防,全民征兵,静阑城所有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男子,随时听候调遣。挑选健壮把手城门,城墙……”
士兵们拿着上好的兵刃,充足的粮食,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征集了一千多人,云渊吩咐手下把他们穿插到已有的兵制中,防守,只能防守。
当客厅只剩下他一人时,贺兰走了过去。他紧蹙的眉头是伤口的隐隐作痛,贺兰搀扶他说道:“回去休息吧。”
他痛苦的笑了,两眼无助的望着天棚,“没想到会这样,没想到保护这座城的竟然会是你。对不起贺兰,我没有保护好你。”
她依旧平静的说道:“回去休息吧,伤口会裂开的。”
大荒的残兵围住了这个残破的城,城中无声无息的抵抗着来至外部的气息。青烟袅袅,四门紧闭,白日的城,安静却如晨曦,而此时离开战才不到十天。
亦辰陪着贺兰在城里游荡,没有目的的游荡。洛天泽已经昏迷四天了,贺兰望着天际悠悠的说道:“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再不结束,人民的意志都会倒下的。”
夜色吞噬了城市,城墙上却灯火通明,在夜的阴晦下贺兰不想让世人觉察到她的无助,她单薄的身体站在龙哮毅的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可笑。借着深深的夜色,在城墙上的一个角落,一百名身手不凡的精锐,顺着绳索落到城外。
夜还是那么的黑,就如贺兰幼小的心灵一样,已经装不下光明。
不久,远处的敌营传来了熊熊的火焰,城门大开,如水的士兵如脱缰的野马奔腾而出,冷兵器的时代,刀光剑影之下,刺鼻的血腥扑面而来。
贺兰展开双臂,如同夜里绽放的红艳的蔷薇,在美丽的瞬间凋零。亦辰托住她下落的身体,让战争不在牵绊她的思维。
洛天泽从昏迷里醒来,静阑城又恢复到已有的状态,没有硝烟,没有战争。所有的人都没有再向贺兰提起那场战争,很多时候贺兰甚至都怀疑这场战争是否生过。可当她见到云渊身上的伤痕,她才知道它生过。
锐减的人口,萧条的闹市。没有经历战火,却充满了忧伤。但这种忧伤又很快被繁闹的商、顾客的讨价还价所代替,这就是城市,这就是生活。
书院复课了,金萧和吴炜也回来了,但胖仔对他们的态度却变了许多,他们的临阵脱逃让幼小的心灵有了隔膜。
不久之后,洛天泽应旨回京。静澜王府里,静如止水,只有贺兰兴奋的收拾东西,她想回京看望母亲,可父王忧郁的脸,让她高兴的心情去了大半。他蹲下轻轻抚摸她的头,“贺兰,你不能回京城。”她诧异的问道:“为何?”他说:“父王这次回去是公事,不能带家眷,贺兰听话,留在王府。”贺兰使劲的摇头,表示抗议。
可他还是没有带她回京,只有云渊拉着他站在府门外,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身影。他为何每次总是留下背影给她,让她很多年之后回忆起他,多半是他的忧伤。
一场鸿门宴,他知,可她却不知。
那之后,贺兰恋上了城墙,喜欢站在城墙上,望着南方。希望在来往的人群里,远远望见他归来的身影。
每一次的希望,每一次的失望。
草绿了,蒲公英的小花开了,生日过了,桃花满园了,可他依旧没有消息。
他的伤是否已经痊愈?他是否见到了母亲?他……?他为何还不回来?
六月静阑骄阳似火,云渊每天都忙着重整军务。云鹤在书院里升到了高年级,学业繁重,还要时常到军营给云渊打个下手。很多时候王府就这么空荡荡的,没有人气的安静,只有老管家忙里忙外的打点着一切。偌大的厅堂时常是贺兰一个人咀嚼着无味的饭菜。
然后她便病了,不去上学,只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云渊终于腾出来时间陪她了,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对他说话。可却只有一滴一滴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他不停的自责,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可她就是默不作声。
云渊本来瘦弱的脸更加没有了血色,他疲劳过度睡在她的床前,她伸出鹰爪一般瘦弱的小手抚摸他同样瘦弱的脸颊,他突然抓住她的手。他醒了,可眼角的泪水却流了下来。她想为他拭去泪痕,可病弱的身体对于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已经很吃力。他起身坐在床头,扶她起来,他的大手依旧拉着小手,不愿离开。她说:“你其实并不讨厌我。”……
阴阴的天,贺兰站在院中,蒙蒙的细雨打在她大病初愈的身上。云渊抱起她,她问道:“雨后,天真的会晴吗?”他点头答道:“会的,相信会的。”
一道彩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西边的天际,为阴晦的心情打开了天窗。
……
“郡主,郡主,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什么?”贺兰手中的茶杯落到了地上,碎了。王府门前,他纤弱的身形玉树临风的等在哪里。
“父王……”贺兰大喊着扑了上去,抱住他。
他瘦了,瘦的只剩下一副皮囊。
贺兰喜极而泣的泪水浸湿了他的长袍。
他抱起我,〃贺兰,不要哭了。〃而他眼中却闪着晶莹的泪花。
“你瘦了。”她抚摸着他的面颊。
他静默的点点头,“贺兰,你也瘦了。”
转眼的四个月,在他俊美的脸上,已看不到离开静阑时的意气风,剩下的只有苦难后的忧郁和刚毅。他消瘦的脸,不知忍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京城,京城,为何会是梦中的京城?
走进了久违的王府,离开时还是满目萧条的春日,而此时繁花似锦的初夏已经过去,留下的只是满眼苍绿。
王府的侍从跪在通往王府大厅的两侧,迎接着主人回家。洛天泽单手抬起说道:“大家都起来吧!”可所有的人都没有动。
管家爷爷低着头跪在地上,泪水早已经爬满了他苍老的脸。洛天泽弯腰双手搀扶起这位从小服侍他的老人,“赵叔,我回来了,再不用担心了。”他轻拍着他因抽泣而起伏的后背,就如安慰自己年老的父亲。那个瞬间,贺兰不敢忘记。
此时,死气沉沉的边郡王府终于有了生气。
第十四章 秋游
转眼又是秋天,洛天泽也不像刚回静阑时那么消瘦了,脸上渐渐有了红润,也胖了许多。
一年一度的官学秋游也不知不觉的开始了。所谓官学秋游就是野外生存训练,靠大家的共同努力在野外生存七天。时间一般都选择在八月初,天气还有些热,但山中已经凉爽了。
天瑞八年八月初四的早上,书院的教员们带领着浩浩荡荡的车马人群向南郊的秀灵山而来。
全校二百多人,十人一组,自由组合。云鹤,亦辰,陈三川,米芾,方大标,金萧,吴炜,贺兰,还有妩媚一组,可还少了一个人。云鹤说:“少就少一个吧,不碍事。”可胖仔不愿意的说:“九个人不吉利。”金萧拍了拍胖仔的脑袋说道:“这九,长长久久怎么不吉利了?”胖仔又说:“算命的说,九死一生,九次死才一次生,多不吉利!”所有人都被胖仔逗乐了,胖仔还是不明所以继续说道:“还是十全十美的好。”云鹤见胖仔如此迷信,只得说道:“那好,你去再找一个人来!”胖仔又为难的说道:“平时关系好的都在这,我上哪找人去?”金萧转了转小眼睛,说道:“我去找。”云鹤说道:“那去吧,快点,别误了上山。”
不一会,金萧就拉了一个长相秀气的十三四岁女孩过来。亦辰认出了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夏……春湘。”贺兰诧异又酸酸的问道:“你如何得知她的芳名?”“她可是书院里的才女,你不常去上课,所以才不知道。”亦辰解释道。贺兰立刻跑到云鹤跟前,扯住云鹤的胳膊左右晃动,哭丧着说道:“云鹤,云鹤,来个漂亮姐姐,龙哥哥就不要贺兰了,呜呜……云哥哥,你可要为贺兰妹妹做主啊?”亦辰的脸顿时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知如此解释,云鹤自然明白,装作严肃的对亦辰说道:“亦辰,不许这样!”亦辰也知道贺兰的诡计,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云鹤忍不住在心里暗笑,但依旧严肃的对大家说道:“再准备准备,别落下东西。”
说起东西,贺兰才想起王府的侍从为她和云鹤预备的什物。不由问道:“我们俩的东西怎么拿上去?”云鹤说:“我的自己拿。你的,王府的侍卫拿。”贺兰反问道:“为什么别人都自己拿,而我的侍卫拿?”云鹤笑着说道:“因为你的东西你拿不上去。”贺兰回头一看差点没晕过去,大吼道:“搬家啊?”四个五大三粗的侍卫背着大包站在后面,带头的说道:“郡主大人,这是赵管家安排的,担心你在山上不适应,东西就多带了一些。”贺兰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不是多带一些,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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