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伸出一个手,捧起秀美的面容,又轻轻的捏了捏,温和的笑道:“明忧觉得自己是傻子吗?”他又低下头,将贺兰的另一只捏在手中,紧紧的捏着,手心微微的有些湿润,他有些紧张,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说道:“姐,他们都说我是傻子。或许我就是一个傻子。”贺兰的眼角含着微微的泪滴,将他抱在怀里,这是她第一次抱住这个堂弟真觉得自己对他的关心太少了,可他却知道他们是最亲的,“忧儿,姐姐告诉你不是傻子。你只是太善良了,善良没有错就错在你生在了一个帝王家。这里充斥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姐,想做皇帝。”明忧贴在贺兰的耳边低泣道。
“姐知道。是姐好。不能保护你。”贺兰松开他。继而望着他地双眸“明忧。告诉姐姐是怎么想地?”
“姐。母后说王爷和寻王爷都靠不住。他们都想自己做皇帝只有你。能保护我们。”明忧地瞪大了眼睛。对着贺兰说道。贺兰真不知道自己怎样回答。她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怎么有能力保护这对风口浪尖地母子。
“明忧。你母后还说什么?”
他却摇摇头。“她只说这些。然后让我来看看你地病好了没有?”他说地很小心。很显然来地时候。他母后千叮万嘱过。贺兰也知道从他地口中。她得不到她想要地信息。可她也明白了一二。皇后在张弛有度地拉拢他们这些手中握着实权地皇室成员。可明忧也不过是她地砝码而已。她将他地手握在掌心。又问道:“明忧。跟姐姐说。你想做皇帝吗?”
“母后想让我做!”他如实说道。他低着头。又迟疑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姐。这是你送我香囊。我一直带着身边。”
贺兰接过香囊。香囊已经有些旧了。这还是他们初次见面地时候。贺兰送给他地。转眼间。二年地时间过去了。
“明忧,姐姐会保护你。记得,姐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贺兰说完这话,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刘显拉过明忧,轻语道:“太子殿下,你先回去!公主病的很厉害,待她好了,会派人找你的。”
明忧恋恋不舍的回望着贺兰,说道:“姐,你好好养病。”
贺兰尽力的抬起胳膊,将手中香囊的递还给明忧,“明忧,想起姐姐的时候,就看看这个香囊,姐姐一直都在你……身边……”她说完这话,又咳嗽起来,比一次更加的严重。刘显推着明忧出了内室,一直将他送到外面,又嘱咐侍卫道:“将太子安全的送回去。”紧跟着又问道:“公主的药煎好了吗?”
侍卫跟着洛明忧沿着回廊向他的住处而去,明忧还是不住的望着贺兰的房间,直到看不见为止。
刘显端着药碗,服侍着贺兰喝下去,贺兰费力的喝了药,全身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一动不动的
,“刘显,明忧走了吗?”他点了点头,“走了。:叹了一口气,“是皇后让他来了啊!……刘显,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突然之间一点想法都没有,大脑里空荡荡一片。”
“会有办法的!车到山前必有路。”
“可路在哪里啊?”
“兰儿,不要想了,先把病养好。而且按你的要求,我已经派人去找朱圭了,只是还没有下落。”
“希望能找到他,找不到也算了!这个时候谁也靠不了,只能靠我们自己了!”贺兰过多的说话,口中又吸入了凉气,又不知觉得咳嗽起来,带动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这次病的真是严重。
“公主,不要说话!”刘显又端来了一杯温开水,扶着贺兰喝下去,贺兰心里还有很多话想说,可却实在是没有气力,或许真是应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的这个说辞,柳暗花明真的就在不远处。可是真相,真的让人吃惊!又更加的意想不到。
贺兰又昏昏沉沉的躺了二日,直到十三日,贺兰才渐渐的有些好转,虽然还是有些咳嗽,但是腔子不在火烧火燎一般了,也可以下地走步了。
这些日子寻王出人意料的没有出现,让贺兰还是刘显都觉得异常诧异,更加的意外和难以理解。外面的雪都已经化了,土壤湿漉漉的,树的叶子因为寒风的侵蚀凋零的所剩无几。冬天真的已经来了,冬日的皇陵,在白花花的无声无息的阳光却染了浓烈的肃杀之气。
“公主,不要看了,还是回休息!”刘显站在她的身边淡淡的劝道,恐她的病情又加重。
贺缓的转过身,刘显轻轻的扶住他羸弱的身子,让她白的没有血色的手搭在他的手。她轻叹了一口气,“这里什么都看不见!来了有几日了,我连这皇陵是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贺兰有忍不住的咳嗽起来,刘显轻拍着她的后背,这个动作他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可是她依旧很虚弱,“公主,午后,皇室成员要到龙楼宝殿去,他们觉得公主的身体虚弱,不适合出席,就没有正式通知你。”
贺兰“哦”了一,问道:“他们要商议什么事?”
“应该是讨晚和明天下葬的细节,毕竟是要打开地宫的大门,这对于皇室来说是无比重大的事情。虽然历代都有先例,但是还是碰头商议一下比较妥当。”
“这是皇后的意思!”贺兰与刘显向来心照不宣,但这一次贺兰还是明了的问出来,可没等刘显回答,贺兰就又说道:“刘显,你觉得皇后这个人怎么样?”
“这……”刘显有些迟,不知如何回答,作为臣子,作为与皇室联系密切的家族,他是不应该随便谈论一国之母的。可作为公主的幕僚,更重要的是她的恋人,爱人,他必须要拿出自己的判断。“公主,作为一个臣子,看皇后娘娘,她自然可以称一位明主,母仪天下。她主持后宫多年,没有出现过任何的纰漏。作为母亲,她望子成龙,不辞辛苦的抚育太子殿下。自古即有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人不想自己的子女成龙成凤?更不要说生在帝王家,有如此优越的条件,皇后怎能放弃?公主,如果你是一个母亲,你站在皇后今天的位置,你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皇位从自己儿子的手中落入他人之手吗?”
“我不会!”贺兰心里想着,可嘴却没有说,可还是很信服的点点头,刘显说的不仅合情合理,也已说准了皇后的心思,可重要的是现在的关联,贺兰看不清。她的眼前就如同一团团的乱麻,她是怎么也偻不出头绪的!谁对谁错,谁是谁非,更是难以说起,根本也无从说起。这天下无力挽狂澜之主,不仅地方诸侯,还是京城宗亲,多是各自为政,相互牵制,水火不容,难以调和。贺兰连自己都不懂应该站在何种立场?想倾向于哪一方?
从整体看,贺兰不管站在哪一方,权利的天平都会倾斜到何处。
可这样,是贺兰想要的吗?她的心中还有莫修罗,还有洛天佑,她不能将他们抛弃了,这是她的爱,她的一切的相思。可是如果不做出适当的选择,这些明晃晃的眼睛能饶过她吗?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她,窥视着她,甚至威胁着她!
第四十七章 皇陵
兰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必须要让自己来面对这一抉择,这两个字看似轻盈,可是谁人能知道这抉择的辛苦。提供@阅@读-皇后,太子明忧。贺兰在心里对他们太多的是同情、怜悯。孤儿寡母在政治的泥潭中,是何等的辛苦?寻郡王,他心机深厚,与洪武一脉有些太多的恩恩怨怨,在血海深仇中起伏不定。这一点他们很像。她不也是一直在与皇上一家的恩怨中难以自拔吗?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仇恨还是同情,还是怜悯。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能不说是自己太过于被感性主导。如果当初可以狠下心来,宛如屠夫一般,挥起刀锋,将所有的恩怨用武力解决,或也不会有今天的混乱。屠杀,或许是政治的专利。
敬王一家,这对于贺兰来说,异常的陌生,是的,陌生。敬王爷不同于寻郡王,怀冰郡王,侯,他太过于桀骜,让所有人都看不清他真实的面目,更不要说真实的想法。有的人习惯于带上面具生活,可带久了这面具就难以摘下。贺兰依稀的记得,天瑞十五年的那个春天,在武英殿上,皇上大宴群臣,为她接风洗尘。那个在角落里一声不响,自斟自饮的白老,那个将她与父王相提并论的人,他的心到底有多深?他的权势到底有多大?这一切,都是一个零概念。
还有侯,那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皇族,他的背景又是如何呢?
京城,母亲说的真对,这里就是战场,硝烟不见战火,却是杀人于无形。
“公主在想什么?”刘显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也将她从自己的思维里拽了出来。贺兰苦苦的笑了笑,眼睛不由自主的向窗外望去,“刘显,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瞧瞧?”
“这自然是好的。你的身体,我怕承受不了负荷。”刘显很担心她,毕竟她现在刚刚有些起色,不适合太过于劳累。
“没事,帮我准备一下!”贺兰性情一直很执拗且此时的光景,如果贺兰不出现,必然让对手有可乘之机,而且更像是她自己放弃了本应有的权利,这任人宰割的状态是贺兰不想看见的,就算是爬她也要直挺挺的爬过去,不能让任何人小瞧了她。
刘显为贺兰备了厚实的冬装,她绯红的脸蛋在白色的冬衣中艳动人。
微微的病容,憔悴中媚态百出,让有见她之人,都会有种怜香惜玉之感。刘显痴呆的看着她从来都没想过,贺兰会有如此之美,美的娇艳,美的怜惜。
贺兰不解的看着他,随后身去照镜子。镜子的自己略施粉黛,一偻素衣宛如一枝含苞待放的玫瑰。原来女人柔弱的时候,美才是动人的。而平时的自己则太过于刚毅去了女人的阴柔,或许女人本身就应该是这等娇弱的模样。
“刘显说。我是不是不应该生活地过于紧张?”贺兰抚摸着自己多日不见阳光地绝世容颜有些黯然神伤。可对于刘显。贺兰地问题实在是太过于尖锐了。他每一次面对她地提问。都是处在模棱两可之间。找不到合适地语言应付。可还是被逼无奈地说道:“公主。紧张地生活或许才是生存之道。没有人会总在安逸之中。古语有。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天将大任于那些懂得奋斗拼搏地人。坐享其成终究是没有展地。”
贺兰转过身。一副无可何地表情。“刘显。你是在给我宽心吗?”
刘显连忙低下头。道:“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就是喜欢说好话。不管是谁。你地口中就都是好话。我想听到是你地实话。你地真实想法。刘显。当初我在问天阁地时候。喜欢上你。就是因为你总是会有自己地想法。自己地判断能力。可现在为什么连你都在掩饰我。不。应该是敷衍我。我是一个小孩子吗?需要你们骗来骗去。哄来哄去地?”
“公主。我……”
“我什么?本来就是这样。”贺兰叫嚷着喊道。刚才地妩媚动人一去不复返。原来美好地东西真地总会转瞬即逝。宛如流星划过夜空所带来地美丽。
“公主……”刘显还想为自己解释,可现此时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她真的不是孩子,她是公主,一个曾经在北方叱咤风云的公主,他在心中强忍着自己的冲动,“公主,是刘显不对,我们该去龙楼宝殿了,如果再不去,我想哪里就没有人了。”
贺兰“哦”了
也掩饰了自己不该有的冲动,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吧!”
刘显的表情有些木然,可她却是神采奕奕,虽然这神采也是掩饰出来的,可还是脱俗不凡。
“公主……公主……”刚刚出了屋子,就有侍卫围了过来,“你要去哪?”
“我要去龙楼宝殿,你们跟着吧!”
行人跟在她的身后,出了住的院落,贺兰即上了凤舆,这里距离龙楼宝殿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车上,刘显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将头伸到窗外,望着平野之上突出的龙楼宝殿。龙楼宝殿很是雄伟,与皇宫中的凌霄殿不相上下,与这座皇陵的伟岸朝晖夕映,大气磅礴,只有这种词汇或许才能形容这皇陵,这枉水帝国列位君主的安息之。
过了很久,他才缓的问道:“公主,皇陵地宫的入口在哪?”贺兰抬头看着刘显淡淡的说道:“龙楼宝殿的尽头,那里会有一道玉门,是用四块汉白玉片嵌接而成,门轴盘着琉璃烧制的百足蟠龙,门楣浮雕乐舞百戏图,门上雕刻着两个守门的童子。门后是通往灵宫后殿的走廊。后殿就是地宫的入口所在的地方,点着长生烛,终年不灭。走廊两边加上头顶都是壁画,壁画上的内容是太祖皇帝统一四方的伟业。
后殿的地上,凸出有一块方形的巨大石板,石板上雕刻两只仙鹤,呈现展翅状,有乘鹤西去之意。石板的中间浮雕着太极八卦图。这是封墓石,地宫的入口就在这块石板之下。”
刘显以一种怪的眼神看着贺兰,他刚才只是为了打破两个人之间的僵持,才故意无事找话的问问,没想到贺兰竟然如此详细的道出龙楼宝殿的后殿详图,更可的是以贺兰的年龄,根本不可能来过这皇陵,更不可能进龙楼宝殿,更不用说什么后殿了。
贺兰也觉察到了刘显眼神的怪,可是贺兰却冷冷的笑了笑,道:“刘显,你是不是在怀我?”
“没有。”刘显又错开了目光,淡的说道:“只是有些怀疑公主怎么会如此清楚地宫的细节。”
“不,我不知道地宫的细节,我知道的范围只限于后殿那个巨大石板。”
“可这些你是怎么知道?”刘显还是不懂,“如果公主不想说也可以。”
贺兰也伸出头向外看了看,他们距离龙楼宝殿还有一定的距离,这样贺兰才说道:“你知道费无极这个人吗?”刘显点了点头,这是太子曾经召回的一个费氏祭司,“他没有回京之前,就在静阑王府做长史。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他小时候曾跟着他的祖父到龙楼宝殿的后殿去填灯油。”
刘显这才“哦”了一声,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自然,那毕竟是地宫,是死人住的地方,他怎么都觉得公主不应该与这些扯上关系。
“不要想那么多了。”贺兰竟然开始宽慰他。
“没……没想……”刘显被贺兰这突然出现的柔情,给弄得摸不着方向,连嘴都有些打瓢。“没有?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还说没有。”贺兰拉住他的手,“刘显,跟在我的身边,你有顾忌吗?你想过如果生了意外怎么办吗?”
“公主,你在说什么呢?”刘显大吃一惊,贺兰的口中总是会溜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可是她却说的异常的认真,“刘显,记得我说的话,如果有了意外,你一定要先想到自己,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记住,我的话,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想办法自救,你不想拖我的后腿吧!”
“公主,我们这是去龙楼宝殿,是去议事,能有什么危险,更重要的是身边还有这么多的侍卫,这里还有皇陵军守着,谁敢乱来?”“刘显,我说的是意外。知道什么是意外吗?就是没有把握,没有预防出现的事情,是所有人都不能预见的。到时候,你一定不要管我,只要管好自己就可以了,如果我出现了意外,一定要去救宁朝,他是我静阑王府唯一的种,他的身上流着我父王的血,他是他的外孙,刘显,你答应我。”贺兰的眼泪都要落了下来。
刘显只得点点头,很坚持的点着头,让贺兰放心。见他同意了,贺兰才露出满意的微笑。她总是太小心了,可越小心,事情可能就会变得越加麻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n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十八章 龙楼宝殿
座横檐飞梁的巨大宫殿不知不觉出现在了眼前,甬士都坚挺着身子,守护着贺兰透过车窗远远的张望,巨大的灵殿好像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檐头的飞檐都是朝凤龙头,屋脊两边是镇宅的鸱吻,黄瓦红梁皇气十足。.。。首.发
“公主,到了!”
贺兰缓缓的走下凤舆,有军官恭敬的过来施礼,高呼道:“叩见公主殿下!”“王爷们都到了吗?”她仰望着龙楼宝殿悠远的问道。“到了很久了!公主是否需要部下通禀一声。”贺兰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瞬间病容就流露了出来,但她还是强打精神,道:“免了!”
向前走了几步,就是通往龙楼宝殿的台阶,阶前立着一块无字石碑,石碑下面是一只巨大的石龟。贺兰走过去,石碑两面竟然无一个文字,光秃秃的,贺兰苦苦的笑了笑,心想,原来太祖皇帝是最先明白,人生功过任由后人评说,这个道理的。
贺兰离开无字石碑向台阶而去,台阶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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