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多出了几个碍事家伙,月色手一抬,曲着手指就要向来人抓去,却在看到江湖的脸时,鬼爪立刻停在半空中,终究没舍得下手。
急忙用江湖挡住自己的风三却一身冷汗,要不是有江湖,估计月色很可能要把他和店小二还有莫惜华串成糖葫芦了。
“月色,你答应过我什么?”也是一身冷汗的江湖,抓住月色的“鬼爪”苦笑问道。
月色恨恨的看了看棺材里的人,知道有江诗在,江湖不会让她下手的。她哼声收手道:“反正活不了多久了。”就让他自己死了倒也干净。
江诗把莫惜华移到自己的床上,看着他发呆,几个男人就在门口张望,猜他是中毒还是生病。
最后风三笑道:“我们在这里猜他怎么了也没用,要我说,知道他怎么了、该怎么救他的只有三个人。”
享受着众人希冀的目光,他露出如狐狸般的笑容,“第一个是害他变成这样的人,我们不知道所以剔除;第二个是他自己,但是他没醒过来,所以也剔除,”说到这里,众人皆以你很无聊的眼光鄙视他,但见他又缓缓道:“至于这第三人嘛,就是江湖兄……”他看见江湖睁大眼睛。“的妻子,月色姑娘。”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敌人,身为天敌的两个对头往往比对手自己还了解对手。
月色毫不否认她知道怎么救他,但她就是不说,饶是江湖陪了不少好话,她不说就是不说。
“炎巫族灭了我们妖巫一族,害得我逃亡了这么多年,受了无数的苦,我为什么要帮他?”
店小二忍不住插嘴道:“他们不也只剩下两个人了,而且皇上很讨厌他们。”
“住嘴!”月色瞪了不识相的人一眼,“我们两族注定是天敌,我可以答应你不杀他,但我为什么要救他?他醒过来会杀了我的。”
江湖知道她以前受了很多委屈,心中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是一想到姐姐悲伤的样子,他还是耐心地继续劝道:“且不说他是我兄弟,为了姐姐我也要帮他,我保证他醒过来不会杀你,若是不然,我和你一起杀了他。”
江诗神色凄然的看着她,她虽然开不了口哀求,但是脸上表情已经表达出,若是能救莫惜华一命,就是要她死都可以。
想起江诗说过的“我们都是等别人来爱的女人”,月色的神情缓和了些,却还是有点不耐的问着江湖,“即使救他会害了你姐姐?”
众人一楞,这话怎么讲?
“他中的是苗疆的僵尸蛊,又名昙花。中蛊的人白日里如死人般昏睡,夜里才能苏醒。本来应该是这样,但是他先前又中了情蛊,两种蛊交错在一起,就让他成了活死人,总有一天会活活饿死。”
“那救他啊!”江诗终于忍不住开口哀求。
“蛊虽说是巫术的一种,但和我们妖巫族却不是同宗。我只知道用药让他体内的蛊全部活跃起来,然后让另一个人和他各窍相对,可以把蛊引出去,但是会变成那个人中蛊。不过这种方法只能解昙花蛊却解不了情蛊,情蛊是用命下蛊的,除非下蛊的人死了,才会解开。”
“那为什么说是会害了姐姐?”江湖不明白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说的药就是春|药,他是男人救他的一定是女人,这里只有两个女人,不是她难道是我?”月色冷笑,要是她救,她会直接救他脱离受苦受难的红尘。
原来牺牲掉的是清白,江湖等人看着江诗。说实话,江湖不想让姐姐救人,莫惜华如果真的像月色说的一样是个男巫的话,那么当年接近江诗根本就不是什么动心,而是为了追杀月色作的戏而已。
明知这一点,江诗还是咬唇道:“我救。”
“他是炎巫,平日只在白天出门,你要是中了蛊就只能在夜里清醒,从此两人再不能交集,你觉得值得吗?”月色恨不得她说不救,“你可知,给他下蛊的人很可能就是当年那个苗女,她把他丢过来,也许就是要你牺牲救他。”
“我还是要救!”
店小二忍不住在一旁插嘴,“你说的苗女,不会是去年进宫的应贵人吧?”
然后他被风三一脚踹开。“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是夜,当江诗面色苍白的走出房间,其他人一下全涌进房里,竟发现莫惜华已经不在了。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望着江诗的神情却没人敢开口询问,只能满怀疑问的各自散去。
只有江湖跟着她恍惚的身影。
许久,她才开口道:“其实,我和他见过不止三面,我们还在清晨的林中见过两次。”
江湖无语。
“他说就算是被下蛊也好,他还是爱她。”
江诗凄楚的望月感慨,“本来就不曾奢望过,却还是忍不住伤心。”话毕,她居然莞尔一笑道:“你一直希望我快乐,我都知道,但是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月色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不要因为我而困住了自己。”
江湖正要说什么,她又道:“我想静静。”然后就一个人走出了客栈,当她这个江诗成为了真正的僵尸后,外面还有什么牛鬼蛇神值得害怕,更何况她知道,以后她拥有的只能是夜晚了。
月色透过窗子看着楼下的江诗,看见江湖进来,走过去轻轻依偎在他怀里。
“你还怪我日里想杀他吗?”
他现在倒宁愿她把莫惜华杀了,也好过姐姐这么凄惨。
见他不答她又问:“等过些日子,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江湖不想她再提起这件事了,在看了姐姐的样子后,他几乎已经放弃了和月色成亲的想法,必要的时候他甚至愿意娶姐姐,照顾她一辈子。本来就是因为他,姐姐的际遇才会如此不幸,现在又因为月色,害的姐姐会错意为莫惜华动了心进而失了身。而带月色回来的则是他,说来说去,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
“月色,你还是想杀莫惜华吧。”
她猛地推开他,“为什么你总不许我杀他?”
“我不希望你的手上沾着血,也不希望姐姐伤心。”更想找个理由拒绝你。江湖没有说出最后那个最重要的理由。
“又是为了你姐姐!不就是她全家为了你死了,”月色甩开他的手,“死去的人就是一堆腐肉,为什么要因为一堆腐肉让自己活得不自在。”
“月色,人命在你眼里这么轻贱吗?”他有时真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他讨厌有人死去,但她却是那种只要自己和自己所重视的人活着,其他人怎么死的都和她无关,必要的时候她甚至愿意去杀人。
“没错!”在月光中,她妖魅的立着,“我是从我娘的尸体里爬出来的,所有的人都叫我女鬼。我五岁的时候,昏庸的皇帝就命令大批人马连同炎族一起围剿我们。三百口人只剩下我、长老和奶娘三个人,长老玉石俱焚的用瘟疫毁灭了所有人,只有我和奶娘在圣坛里躲过一劫。
“我和奶娘逃亡了三年,每到一处,都遇到灭绝的杀戮,他们宁可错杀也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最后奶娘和我连同无数的尸体被活埋,奶娘死了,她的尸体僵硬的抱住了我,我只能用力挣断她的双臂,为了活下去,努力的从漆黑的泥里往上爬。我什么都吃,连最恶心的东西都能吃下去,我也可以被砍十几刀连眉头都不眨,你不是好奇我的力气吗?这是一次又一次被掩埋后从地下往上爬练出来的。
“无论是我娘还是奶娘,死了就是死了,在我快饿死、累死的时候,她们不会来救我,我只能靠自己。我鄙视那些死去的人,是他们自己不努力活着才死的,只要一个人不想死,他总有办法活着!你为什么要被这样懦弱的死人困住?”
“月色……”江湖轻轻对眼前已经在回忆中变身成恶鬼的女子淡然一笑,“一个人要是想活着的确可以活下去,但是很多人都是为了让别人活着自愿死的。”
“既然每个人都能自己想办法活下去,为什么还需要不相干的人多事来做什么牺牲。”月色冷冷的问。“那些去死的人都是愚蠢的。”
风三带笑的声音从窗下传来,“江湖,你这个老婆我越来越欣赏了,不如送给我吧。”
江湖坐在凳子上,心中暗叹着,要是能,我巴不得送你啊!
月色不理窗下的无聊人士,上前捧住他的脸,“杀掉每个阻碍你好好活着的人有什么错?我不杀他,他总有一天会和那女人一起来杀我的。江湖,杀了他们以后,咱们就可以和姐姐永远在一起,不用怕别人会伤害我们。”
他拉下她的手,“不杀他们,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吗?”最好是不能,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逼走月色。
“我们两族的人互相有感应,只要他们不死,我再被埋一万次他们都能找到我。现在我还活着,是因为炎妃没来,要是他们两个联手,我根本活不了。”
“月色,你总是杀来杀去的,难道你就不怕你反而被杀?”他叹气问着。
她抱住他轻轻咬着他的耳朵,“告诉你一个秘密,只要不是砍下我的头或是炎巫亲手刺入我的心脏,我总有办法活下去。我可是从尸体里出生的最强巫女啊,我会在他们砍下我的头前挖出他们的心脏。”
望着这样的月色,江湖只觉得冷。没想到,这些年来的相处并没有改变她分毫,她还是当初那个从坟里爬出的妖鬼,要是有一天他背叛了她,是不是也会被她毫不留情的杀掉。
毫不知他此刻心思的月色,却埋在他的膝上甜蜜的说:“我的家族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从小我没见过父母,等我们成了亲我就给你生个漂漂亮亮的儿子,再生个漂漂亮亮的女儿。”怔忡了下,她又忽道:“我像角落里的潮虫,不能见光,见多了就会死,只能一直活在黑暗里。等他们死了我就可以试着在白天陪你晒太阳,你说好不好?”
只怕他们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江湖黯然的看着她的青丝。他、月色和姐姐注定都是不能生活在阳光下的潮虫啊。
风三在下面笑道:“怎么听不见说话声了?月色,我们是同类人,你为了活下去什么人都杀,我却是什么人都能利用。你真的不考虑嫁给我?我比那个天真的傻瓜强多了。”
回答他的是月色丢出的茶壶,然后是风三的哀嚎。
江湖忍不住叹息,“那个要十文钱啊。”
第二天清晨,正在沉睡的月色忽然从床上爬起,若有所思地望着蒙蒙亮的天空。江湖被她惊醒,看着她不安的神情,打了个呵欠问道:“怎么了?”正常这时她会在睡觉。
许久后,她才回道:“她来了。”
她口中的她,就是炎妃。
月色要杀她,江湖不许,要他们和她一起走,江诗却摇头不肯离开,然后就直直的在黎明的光辉中睡去。
风三和店小二听说后马上就跑掉了,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都见不得炎妃。
江湖默默的陪着姐姐等死,他看着一旁不安的她微笑道:“你走吧,月色。这家客栈是我和姐姐的心血,我们是绝不会离开的。”
月色急得不得了,白天的她根本不是炎妃的对手。她没好气的回答道:“什么心血,你们在意的是这个客栈下面的死人吧。”
他震惊的抬头看她,再想到她的奇特能力也就不奇怪了。
“你一定听到他们的哀嚎了,四十八条人命瞬间从人间消失,而原因却只是我的一时任性。”
当年他被逃亡生涯折磨得只想求死,走到这鬼林时,他在镖箱里哭闹着要出来自尽,却引来了经过的追兵。当时血流成河,十六岁还只是个孩子的江米被自己的师父打晕藏在车下,侥幸的捡了条命,醒来后还不忘带他逃跑。可他还是执迷不悟想死,江米才想了个主意娶吴翠花来帮他换身份,并盖了这间客栈压在那四十八具尸体上来掩藏他们的踪迹,但最后他还是为了守住秘密自尽身亡。
从那之后,他就很讨厌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更不要说是为自己死了,所以他和月色总是因为这个问题争吵,对于一切只能靠自己的月色来说,任何人的生命都是不重要的。
“既然你知道了,就该明白我不能离开的理由。”江湖叹了口气,知道了所有事情的月色,一旦被炎妃抓住,会不会就被那恶毒女人知晓一切,那样的话,当初帮他逃走的很多朝中大臣都危在旦夕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担忧的看着她,“你快走吧,你知道的事情会让很多人都活不了的。”
月色冷脸反问:“那么你呢,你的事情你知道得最多吧。”
他淡淡回答道:“我不会给她机会的。”他会在她读取他内心之前自尽,这条命多活了七年已经够了。
月色知道他的意思,知道他们两个都在等死。她恨恨的握住拳头,冷不防上前就是一记手刀,等陷入沉思的江湖察觉有异时已经晚了,后颈一痛他就昏了过去。
第五章
再次醒来,江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暗潮湿的洞里,月色在黑暗中显得益发明亮的眼睛静静看着他。他起来痛苦的摸着脖子,她一定不知道她的力气对普通人来说有多大,这一记手刀差点砍断他的脖子。神情一凛,忽然想到姐姐,他连忙坐起来问道:“姐姐……”
虽然不满他满心只有江诗,但她还是拉过他的手放在一旁江诗的袖子上,早知道他不可能放着他姐姐不管,所以她就一手一个都带了过来。
触摸到江诗僵硬冰冷的手,他这才安心下来。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开始打量四周,从远远角落上方透出的微弱光线看来,他们是在地底下的某处。
“这个地方你什么时候挖的?”江湖惊奇的问月色。这么大的洞,她什么时候一声不响挖出来的?
她还在赌气,但是沉默了片刻,还是不情愿的回答道:“我来客栈的那年挖的,原本是准备用来躲那个男巫的。”当时莫惜华虽然被情蛊干扰了神智,但是他随时都会清醒过来,谁知道那家伙居然是个情痴,明知道身中情蛊却不愿意杀了那个苗女,这个栖身之所也就闲置到了现在。
江湖也想起了姐姐和莫惜华的事情,禁不住叹息了几声。死心眼的姐姐恐怕再不会爱上别人了吧!忽然又想起客栈,他忍不住走向那线光亮。
“你想做什么?”顾不上和他生气,月色慌忙问他。现在炎妃在外面找他们,一点点气息都可能让他们被发现,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她一定会把这个地洞封得死死的,不让一点点气息外露,可是江湖和江诗他们俩需要呼吸,所以她才勉强开了一个小缝,而且还只敢开在最远的角落。
他站住了。
“我只是想远远的看看客栈有事没有,那是我们赖以为生的家。”
“你疯了?”月色把他拉回来,“就算你不怕死,我和江诗呢?就算你不在乎我,也要怜惜一下你姐姐吧。你真的要她死?还是你打算让她这个样子独活下去?你要是死了,我不会照顾她的。”
江湖沉默不语,他想的的确太简单了,他真的可以让已经被他连累得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的江诗死去,或者孤独的活着吗?想到这里他低头叹了口气。罢了,客栈没了还可以再建,大不了自己先去做苦力就是了。
月色看他许久不说话,再多的气都散了。她坐下来靠着他的肩膀。
“你别担心,只要我们俩能在一起,什么困难都会过去的。奶娘说过,当我找到了你以后,所有的苦难就都没了。”
他闭上眼睛苦笑,“月色,我一直很想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呢?也许只是因为我是第一个接近你的男人,或许在某个地方还有个男人……”
未等他说完,她马上捂住他的嘴,有些任性的低叫,“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知道!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该是我的丈夫。遇到你的这几年来,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奶娘说得一点都没错。”
“那只是凑巧……”
“才不是!”她恼怒地打断他,他为什么还要拒绝她,“我们妖巫族的人根本不相信什么凑巧,我们无时无刻都在努力,即便是你们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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