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墨涵眼里闪过一丝尊敬的色彩,不再言语,把自己的配枪拿出来,塞进方云的手中,说:“活着回来,我请你吃饭。”
东南方向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一切准备就绪的敌人开始发起了今天规模最大的一次进攻,成百成千的炮弹呼啸着落到了革命军的防御阵地上。
林杰也听到了闷雷般的爆炸声,他拿起望远镜,又走到了望口观察257高地的战局。只见黑红的硝烟夹杂着闷雷般的爆炸声,肆意摧残着小山包上的一切。他再往渡口场方向看去,一队黄|色的长龙迅速通过浮桥,通过桥头堡阵地,蜂拥往257高地前沿冲去。
“我现在更加肯定薛毅的骑兵旅到了,肯定就在全州一带。”林杰低低地说道,“去请陈团长过来。”林杰对传令兵下了命令。
“团长,邓大军他们那里很吃力啊。”付明倒是很担心257高地的形势,他们三个现在都看出了刘峰的决心,就是在薛毅骑兵旅出击之前,发动强攻,以疲劳和消耗革命军的士兵和弹药,但是拿他又没有办法。
“狗日的,乌鸦又来了。”周大成看看天空,看到了帝国空军的飞机在革命军的防御阵地上来回穿梭扫射、轰炸,嘴里低低的骂了一句。
“给我接邓大军。”林杰回到地图面前。
“对了,伍翻译见到他要的人了吗?”林杰看看地图,问了他身边的周大成一句。对于李克的红人,他可不想在这小事情上得罪他。那个方云,他也是知道的,一个留洋归来的学子。不是党员,但因为会几门外语,也成了李克的翻译。
前段时间李克他们争权,搞了a、b团,把华泽民和他的几个亲密战友搞得失势,基本上是架空了他们。林杰也不失时机的发表了一点言论,结果被华泽民知道后,说了句:“林杰还是个娃娃,他懂什么?”一句话就把他心底的一点幻想打回了原形,也彻底让他明白了华在广大苏区群众中的人望和影响。
“李克、王明山、博波,怎么斗得过华泽民,哼。”林杰在心里给这场政治斗争下了结论。
“大家好!”指挥部门口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教导团团长陈洪到了。
“好啊,欢迎,欢迎。”林杰笑了起来,伸手欢迎。
陈洪伸出手和林杰握了一下,然后是付明,周大成。
“总指挥,是不是有任务派给我?”虽然两人的军衔是一样的,但对于这次殿后狙击战的总指挥,陈洪对林杰还是尊重的。
“陈团长,你等一下。”林杰接过周大成递过的电话。“邓营长吗?我是林杰。”
“团长,你好。”邓大军几乎是对着电话喊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你那里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敌人炮击比任何一次都猛烈,观察哨说桂军又投入了一个正规团,加上原来的一个团,共有两个团向我营257高地发起轮番进攻。上面的部队打得很辛苦啊。”
“257高地现在怎么样了?”
“刚才趁着那一小时的间隙,已经把部队和补给送上去了。”
“要做好战斗动员,你们营的任务很艰巨。”
“是!团长。”
听完邓大军声嘶力竭的声音,林杰把电话放好后。对陈洪说:“陈团长,你来看看。”就在刚才趁着林杰和邓大军通电话的时候,政委付明简单的把情况给陈洪说明了一下。
“现在可以说,湘江东岸一带全是敌人,但真正有战斗力的是刘峰的独立旅。薛毅和周浑源两纵队的主力,估计要两天才到。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薛毅的先头部队骑兵旅应该到了全州这一带。所以,要完成掩护中央纵队安全撤退,必须把浮桥和架桥物资全部烧掉。”林杰简单分析了一下敌情。
“这是绍水。三军团在那里过江时,留有一定的物资来不及烧掉。我的计划是教导团趁夜过江。现在敌人的主力基本扑到了我们前沿,对岸桥头空虚。夜袭,发挥我军的长处,赶在敌骑兵旅到达之前,摧毁浮桥,我看把握还是大的。”林杰把话说完,然后看着陈洪。他没有把话说死,只要不是笨蛋,谁都知道一支孤军潜入对岸的危险性。
低头仔细看了一会儿地图,陈洪才缓缓地说:“我基本赞成总指挥的计划,但我有一个建议:夜袭贵精不贵多,我打算只带一个加强营过去,配备好火力,我有决心完成任务。”他也是一个出色的革命军将领,他明白敌情严峻,也明白此次出击的后果。但是如果不这样行险一博,根本不可能坚持到明天天黑。
此时在湘江西岸最靠近257高地的革命军作战部队,只有也是刚从阵地上撤下来不到一天的教导团了。因此他决定带领一个加强营过去,留下部分队伍,以保持教导团的元气。陈洪在心中已经是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我看是不是把机枪连的一部分武器支援给教导团?”付明看了林杰一眼,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林陈两人都望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担心教导团出问题了不好向党中央交代,毕竟他们都是革命军未来的指挥员啊。
“好吧。要注意摸清敌情。”林杰握了一下陈洪的手,心里闪过一丝愧疚,毕竟这计划是他设计出来的,危险性如何他相当清楚。“要保护好自己。”
“好!”陈洪心里有点感动,“我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多多保重。”付明和他握手告别的时候说道。
陈洪走后,林杰三人又回到了地图边。
林土根吐出嘴里的泥土, 耳里嗡嗡作响。他努力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从泥土堆里爬出来,他看不见一个自己的部下。叫了一下,却发现自己都听不到声音。他又动了一下,沿着残缺的壕沟正要向前爬去的时候,左脚传来锥心的剧痛。他扭过头,看见自己左边膝盖下空空的……
“娘的咧……”他骂了一句,摸摸手里的枪,还没有被炸坏。探起头来,透过黑红的火焰,一片黄|色的东西在缓缓向上移动……他把枪架好,仔细清理了所有的弹药,然后静静的爬在那里。
“呯”他手里的枪响了,射击的震动让他感到痛苦。可是看到准星里的人体倒下又让他有种莫名的快意,他缓慢的拉了一下枪栓。
牛娃带着五个人从小山包后面的隐蔽点猫出来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战壕几乎全被削平了,焦臭的味道令人作呕。他的第一反映就是去找连长。
方云不在了,牛娃就成了头。炮击一开始,他就按方云教他的办法,把班里的几个新兵带进了隐蔽点。他牢牢的记住了方云的话:“先要活着。只有活了才能杀敌。”
找了大半条战壕,牛娃在一个弹坑里找到了昏迷的连长。当他把连长背到伤员隐蔽点的时候,从连长口鼻里咯出的血把他肩头的军服染湿了。随后,牛娃弯着腰回到了阵地上,心里想的却是坚决不能让敌人冲上来。爬在战壕上打了几枪后,牛娃发现敌人是越来越多,自己这边的枪声是渐渐稀少。这时候,他看见了趴在战壕上向敌人射击的方云,不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原来,方云离开团部后,立即赶回前线,在敌人的炮击停止没有多久,他就回到了前线阵地上。
“班长,连长身负重伤,脚被炸断了。”牛娃趴到方云旁边,一边开枪射击一边喊道。
“知道了,牛娃,要小心点。瞄准了就打。”方云冷静地说道。
听到方云冷静的话语,牛娃有点烦躁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战斗依然在惨烈的继续着。
“机枪!有机枪就好了。”方云心里开始有点急了。他的枪法很准,基本上都是枪响人倒,可是敌人太多了,犹如一股股的黄|色浊浪不停地冲击着脆弱的岸堤。方云这边的火力已经开始压制不住敌人的冲锋火力了,敌人离小山包顶的257核心阵地越来越近了。
方云迅速的来回拉着枪栓,以最快的速度装填弹药,然后射击,脑袋里思索着解决当前危局的办法。
这时候听到一阵炮弹的尖啸,敌群中腾起十几团黑烟,肢体横飞,敌人有点慌乱起来。这是团部的炮兵支援火力打了过来。火力急速而密集,一下就把敌人的阵脚打乱了。
“打得好!”方云心里暗叫痛快。很快,敌人的炮火也上来了,爆炸腾起的团团黑烟把太阳都遮挡了。冲锋的敌人在督战队枪口的威逼下开始疯狂起来,拼命地往山顶冲击。
“火力点,没有火力点。”方云眼睛往原来的火力点扫去,那里只有残肢断臂,破碎的枪支零件和未熄灭的火焰。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马上猫着身子,跑到原来和牛娃一起防守的那段战壕。很快他就发现了被爆炸气浪掀翻在战壕里的重机枪!方云欢呼了一声,想去扶起它。谁知道有半截埋在土里,根本纹丝不动。
“卡住了!这里有重机枪,过来帮忙把它架起来!”方云叫了起来,发现根本没有人理他。原来双方炮击太猛了,根本没有人听见他的声音。
没有办法,方云只好去亲自去找了两个战士过来,七手八脚的把重机枪架好,装上弹链,然后对着正向山包顶冲锋的敌人疯狂射击。
双方的大炮呼啸着往对手的阵地怒号着,肆意撕裂着对方士兵的肢体;天空中,赶来了几架敌军的飞机,不停地在烟火弥漫的小山包上空盘旋、扫射,并没有因为下面有己方的士兵而犹豫。
……
“我就不信这个邪!”在东岸观战的刘峰恶狠狠地放下望远镜,下了简短的命令:“把所有的大炮对准正面的山包轰击!”说完这个命令的时候,刘峰的面目有点扭曲起来。
听到这个命令,他的副官明显呆了一下,说:“旅座,一团和二团的弟兄们还在上面!”
刘峰一脚踹在他身上,咬牙切齿地吼道:“执行!”
于是,独立旅所有的榴弹炮、山炮、野战炮和迫击炮都集中起来使用,炮弹排山倒海般地向正面山包上的革命军阵地倾泻,地动山摇,密集的爆炸升起的硝烟再次把天空给遮住了,长长的火舌席卷了一切范围内可以燃烧的东西。在密密麻麻的弹坑四周散布着双方士兵的尸体,有些没有头,有些没有四肢,有些已经被烧焦,场面异常惨烈。
第一卷 第四章
西元1925年,对今年刚满55岁的大汉帝国的最高权利机构国家国民委员会的委员长李飞耘来说,是春风得意的一年。虽然三年前大陆东边的岛国日本割据了帝国的东北三省,拥立了伪满洲政府,但也帮他敲掉了一直让他头痛的强权军阀东北军。离开了白山黑水的东北军现在就像一个用旧的垃圾桶,被他丢到了西北一带,任其自生自灭。
短短三年,李飞耘委员长用尽手段,终于是“统一”了大汉帝国,所有与他作对的地方军阀都被他收拾得差不多了,至少,在名义上现在都要听他这个中央政府委员长的。他个头不是很高,顶着个光头,有着南方人的特点:矮小精干,一双半开半闭的眼睛处处透着精明。
当然,世事都是难如意的,以华泽民领导的社会党革命军就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这是代表两种思想、两个对立阶级之间的政治斗争。
不过这个麻烦似乎也快要结束了。他麾下的部队从江西瑞金开始一路追击革命军到湘江一线,近十万的革命军中央部队被他的剿匪大军歼灭和打垮了近七万人马,剩下的三万多人马也是伤兵满营,补给困难。
在他看来,革命军的覆灭也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李飞耘现在离开了南昌行营返回南京,他的主要精力是放到了马上就要召开的国家国民委员全体会议上。他要求修改帝国宪法,以赋予他更多的权力,在帝国范围内实行他的军事独裁。
在国家国民委员会的议员中,三民党的议员占有绝对多数。首先在三民党内部,李飞耘以几乎以接近全票的票数当选三民党的唯一总统候选人。那么,李飞耘就任大汉帝国的第二任总统已经是板板钉钉上的事情,只差一个表面上的合法程序。
但是,一些代表地方强权势力的元老们也不甘心这样失败,他们根据帝国的宪法,也推出了一个候选人——罗济时,让他和李飞耘打对台,竞选总统。这让李飞耘很恼火,更加可恨的是罗济时处处和李飞耘唱反调。李飞耘想通过修宪获取更大的权力,而罗济时却在国民委员会上呼吁护宪,以反对李飞耘的越来越明显的独裁。
争夺257高地的战斗依然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双方都投入了巨大的兵力。在正面强攻屡屡受挫后,帝国独立旅旅长刘峰命令主攻的一、二团继续轮番攻击,把预备队三团投入了战斗,往两边游动,配合几个民团,想把257高地给分割出来。而负责两翼防御的革命军近卫团第二营,第三营对着几倍于己的敌人,用刺刀、大刀和手榴弹,把敌人死死的压在阵地前……
“旅座,士兵们伤亡太大了。”担任主攻的一团团长于松一身血污,正让卫生员给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明明是没有人了,但你一冲到山包顶附近就冒出一排的手榴弹,跟着就是一批黑黑的人……”于松还是没能从刚才的震撼中恢复过来。
“于团长,你刚才在山包顶上,匪军还有多少人?”刘峰皱眉问道。
“应该是不多,也就三百来人左右。但他们还有几挺机枪,都还没看清在那里,就被打下来了。我手下的营长战死了两个。”
“真他妈的一群废物!近四千人打不下三百来人,都是饭桶!”刘峰有点疯狂了。
“看来匪军主力还是在附近。你团现在能再战的还有多少人?”
“还有两个营,有一千两百人。”
“于团长,你带人再冲一次。这次我让炮兵打得久点,你们要在炮击的时候给我往上冲!”
“旅座,这样弟兄们会被自己的炮弹……”于松脸色惨白。
“我只要那个山包!这次你再不攻下来,你也不用回来了!”刘峰目光寒寒地盯着于松。
“是!旅座,卑职保证完成任务!”于松急忙跑去组织队伍去了。
看着慢慢黑下来的天,邓大军一直揪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天一黑,敌人的飞机就趴窝了。
下午的战斗让他的部队伤亡不小。除了重伤员,现在全营能拿武器的就是站在自己眼前这百多号人了。一张张疲惫而坚毅的脸让他胸口有种很堵的感觉。这时候,他觉的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手一挥,这一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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