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日第4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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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奴化,已使大汉帝国远离了世界颠峰。

这是一个残酷的现实。

方云看来,华泽民在苏区推行的土改政策,很好的解决了广大贫民的生存问题,他给了农民土地,让农民能够依靠土地生存下去。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政策是最好的。大汉帝国的老百姓,对土地有着深厚的眷恋。自打有大汉民族建国立朝那一天起,一直都把农业作为国家经济的命脉来抓的。农业是国家经济的基础。

当前,在大汉帝国的战争其实打的就是钱。

打土豪分田地,其实就是钱和粮。“枪杆子里出政权”是不错,没钱那有枪?地主、土豪是封建制度的产物。但方云不赞同把所有地主土豪都列为打击对象的做法,并不是所有的地主土豪都是敌对的、反动的,一刀切的作法只能是把他们推到三民党那边,造成了严重的对立情绪。

经过几年的观察磨炼,方云把自己脑中的思想和大汉帝国目前的现实状况初步结合了起来,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思想体系。作为一个旁观者,他自己认为能够更加清楚地透过现象看到事情的本质。

湘江之战已经是结束了。高层虽然没有公布具体的损失,但实际参战的部队的指挥员还是猜到了一些。比如在水街镇的战斗中,革命军三十四师除了师长几个人突围出来以外,其余全部在水街镇牺牲了。气得李克想把三十四师师长拉去枪毙了,后来是华泽民和周卫国出面把事情揽了过去。

火炮等重型装备的损失巨大。由于没有足够的弹药支持,许多打完最后一发炮弹的火炮全部被破坏后,扔到了荒山野岭之中。

一些真实的损失情况也在部队里面悄悄流传着,毕竟,一支近十万的部队还剩下三万多人,减员是明显的。很多团营都是成建制地牺牲了。

“头痛啊。”方云把已经燃烧完烟丝的烟锅子在脚底敲了敲。他躺回了“床”上(所谓床,也就是几堆枯草铺平,在上面铺了一床军毯),把双手垫到后脑勺上,双眼望着屋顶,还在消化这几天看到的、听到的消息。湘江之战后,中央革命军迅速的翻越了西延山脉的老山界,再次进入湖南境内,驻扎进了苗、侗族少数民族地区休整。伍墨涵已经回敌占区去了,走的那晚方云去送了他。临走的时候,伍墨涵告诉他有什么重要情况可以直接去找周卫国主席。

李克让方云继续担任他的翻译,但他不是党员,所以中央另外又配了一个是党员的翻译,叫吴华,开会等等都由吴华出面,而方云只能替李克和博波处理点日常事务,成了两人的秘书。方云根本没有什么机会接触有价值的东西,难道要把李克、博波的日常生活写成报告吗?这样也太……所以,方云虽然答应了伍墨涵,但这几天来,一份报告都没有往上递交。现在,明眼人都已经看出来,李克、博波已经失去对军事的绝对控制权,而周卫国在这几天中逐渐把处理军事的权力慢慢收拢起来。

该怎么办呢?方云有点迷茫了。

也许是心里有事,方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他干脆爬起来,决定到外面走走,透透气。

中央纵队休整的地方叫龙坪,是侗族居住区。龙坪是通道县外围的以一个大镇。以侗族为主,是个人口有近三千人的大镇(相对于侗,苗族而言)。物质生活落后,基本上还是刀耕火种。有些穷苦人家全家只有一条裤子,很多都是“干人”。

中央纵队前几天以令人难以想像的速度,翻山越岭,暂时摆脱了敌人的追兵,在这里获得了宝贵的几天时间进行休整。

可是,这几天,部队驻地有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连续失火!给部队造成了一定的损失,最后是中央军委下了严令,要各部队注意夜间防火。

方云走出简陋的大院,和门口的警卫对了口令后,就走了出去。夜色已深沉下来,大约是晚上十点半左右。不知不觉中,方云漫无目的地走到了附近的一座山上。山中湿气深重,有点凉。果然,方云就感到身上的军服有点润润的,看了看黑漆漆的山影,方才醒悟自己已经走了好远。理了理纷乱的思绪,方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回去了,按照他的估计,部队也就在这一两天结束休整,马上就要开拔了。

这时候——

前方不远的地方腾起一股红黑的火焰,看方向刚好是位于镇西新成立没有几天的农会所在地。方云先是一愣,随即想起这几天发生在驻地的怪事,暗道不好,拔腿就往火焰腾起的地方跑去。

真是看山跑马累死人,方云连续高速奔跑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开始气喘起来,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下。镇上的火势是越来越大,敲锣报警的声音响了起来,隐隐的喧哗声飘了过来。刚歇了不到两分钟,对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黑暗中有几个人往他这边跑过来。

方云马上警惕起来,掏出手枪,拉开保险,靠到了山路旁一颗大树的背后。说来也巧,向方云跑过来的几个人也是气喘吁吁地在离他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喘气声在静谧的夜空中传得老远。

“组长,累死了,跑不动了,歇一会儿吧。”一个要死不活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就听到一个人坐到地上的声音。

“妈的,你想找死啊?快起来!”一个喘着粗气的声音凶狠地说着,紧接着就听见“哎哟”一声,有人体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哎呀,组长,你别发火,老李也是好意。大伙儿忙了大半夜的,也够累的,再说了这段时间也够寒惨的,一天到晚都是往山沟里钻,都没有吃饱过,你看……”另外一个声音赶忙在一旁打圆场。

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凶狠的声音再次响起来:“那好,大伙儿休息十分钟,马上赶回去。要不然就误事了。”

方云听得有点疑惑,这半夜三更这几个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前面听他们说忙活了大半夜,不会是去放火吧?想到这里,方云心头跳了一下,当下沉住气,悄悄地在那棵大树背后蹲了下来,准备跟上去,看看这几个人往那里走。

过了约十分钟左右,只听到一声低喝:“快走!”,就听见几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听脚步声,对方有三个人。方云怕跟丢人,也急急忙忙地跟在他们后面。

那三个人脚步很快,在黑夜里闷头走着路。他们似乎对附近的地形非常熟悉,这让跟在后面的方云感到很吃力。

走了约有十几分钟,方云失去了目标。

“妈的!”方云低低骂了一声,有点恼火地打量着四周,放弃了徒劳的寻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喘着气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是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就按原路返回了。

在方云离开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从周围黑暗的阴影中慢慢地跳出三个人,聚到了一起。那个凶狠的声音低低地说:“时间来不及了,回去肯定暴露了。这该死的王八蛋!”

“组长,现在怎么办?”

“去,刚才那家伙只有一个人,我们回去把他杀了,提着他的脑袋回去领赏好了。”

“好,干完这票就走。”

三个人抽出了随身带的凶器,是三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悄悄地摸着方云的去路追了上去。

龙坪镇的大火染红了黑暗的天空,数十里外都能看到这场大火。

大火席卷了半个龙坪镇。

方云远远看了一眼熊熊的大火,心里有一股懊恼的情绪,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刚开始的时候就开枪射击好了。他现已能够百分之九十地肯定逃脱的那三个人和镇上的大火有关。

“哎?!”方云身形微微一顿,一种危险的感觉向他席卷而来。他马上身形一闪,隐没到周围黑暗的树影中。

“糟糕,他好像有点察觉了。你们两个从前面上去,我绕到后面去,快!”下命令的依然是语气凶狠的那位组长,另外两人点了一下头,一齐向前掩护前进。

方云看见悄悄摸上来的两个人影和手里不时闪着寒光的匕首,背后冒起了一身冷汗。当下方云再也不敢迟疑,抬手连射了几枪,全打到两人身上。清脆的枪声在黑夜中发出巨大的回响。

看看两人倒在地上没有什么动静后,方云从隐蔽点走出来,把手枪插回腰间,蹲到被他打死的两人身边,准备看看他们身上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突然——

方云身后响起一阵风声,他急忙往旁边一闪,左肩头一阵火辣辣的,整个肩头都有点麻木起来,跟着腰间一痛,一股大力把他踢飞了出去。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如小山一样的黑影凶猛地朝他扑了过来,手中的匕首带着一抹寒光直刺向他的颈部。

方云就地一滚,站了起来,大喝一声和他对打起来。对方搏斗技术不错,根本不给他拔枪的机会。方云吃亏在双手没有武器,身上马上又添了几道伤口。伤口不深,鲜血飞射出来。

随着体力和血液的大量流失,方云身体感到有点疲惫起来,对方的攻势异常猛烈,很快他就被对方压在身下。对方手中的匕首直直地往他的心脏狠刺下来,方云用双手死死地顶住对方握住匕首的手腕,不让匕首落下来。

对方也是双手用力,匕首在方云的眼前一点一点的下落。他左肩先前被刺中了一刀,力量自然比不上对方。对方似乎很欣赏这种以强凌弱的感觉,大滴的汗水顺着他的鼻尖滴到方云脸上,眼里闪过一丝嘲弄的神色,声音嘶哑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很快就死去的,我要让你一点一点地感觉到刀尖刺进自己心脏的感觉,那种感觉是非常美妙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加大力量。方云双手紧紧地抵抗着对方的压力,双脚在地上乱蹬,已是用尽吃奶的力气在抵抗,仍然不能阻止匕首一点一点的下落,刀尖刺破了他的军服,轻而易举地划破了他胸口的肌肤。

“啊!”方云大声地叫了一声,在生死之间爆发出来的力量让他把已刺进他肌肉里的匕首带到了一边,锋利的匕首瞬间就在他的左胸口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对方也是有点粹不及防,被方云爆发出的这股大力带得一个踉跄,往一边闪了几步。

这就够了,方云马上从腰间掏出手枪,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拉开保险,对着重新扑过来的对手就是两枪。子弹近距离射击带起的冲力让对方后退了几步。匕首掉到了地上,他用手指着方云,久久才崩出一句话:“我好恨!”随后倒地气绝。

方云看着他倒地毙命后,精神一阵松懈,吐了一口血水,骂道:“你就是废话太多了。”说完,他身体一阵摇晃,慢慢地捡起对方掉在地上的匕首,做工精致优美,刀身寒光闪闪,一点血迹都没有留在刀上。

“好刀!”方云赞了一句,接着身体一阵疲累,跌坐到地上。他不由苦笑了一下:“我只是出来散步的,他妈的。”说着,用匕首割破身上的军服,自己给自己包扎起来,要不然光是流血就会让自己丧命。

等方云替自己基本包扎完毕后,他的意识也模糊起来,在他附近出现了喧哗声,是遁着枪声过来察看的革命军士兵。当方云看见火把的光芒逐渐接近,他终于是晕了过去。

昨晚的大火烧了大半个龙坪镇,损失惨重。从被方云击毙的三个人身上,中央特高科搜出了一份混进革命军特务的名单。身上带有名单的那位就是帝国政府内务部湘西分站的一个行动小组的组长,军衔是中尉。中央特高科根据名单提供的情况,抓捕了这些混入革命军队伍中的奸细。根据被逮捕的特务们交代,这段时间的发生的失火,都是他们干的。中央革命军在龙坪镇召开了公审大会,把这些混进来的、给人民群众造成重大损失的奸细公审后,就全部拉出去枪毙了。

这是在非常时期的一种非常有效的震慑手段。

这样的处理结果直接融合少数民族(苗、侗)和革命军的关系,也有不少苗、侗青年加入了革命军。

而为破获这起纵火案立下头功的方云,却不得不躺倒了担架上。

据给方云处理伤口的医生说,方云还真是命大,抛开身上二十多道伤口不算,就是左胸那道伤口再深得半公分,就可以直接刺破他的心脏了。

在这种微妙的时刻,不管从那方面说,中央纵队都需要一个英雄来鼓舞士气。

于是,方云的出现刚好符合这样的条件,先不说湘江狙击战的优异表现,就是得了党中央的调令后仍然坚持在前线完成作战任务这一点,就值得宣传部门大力宣扬了,更何况他还不是一个社会党党员,就能够有这样的思想觉悟和高尚的精神操守,说明了党中央的深得人心和凝聚力。

破天荒的,李克、博波他们在宣传方云这件事情上没有制造障碍,反而要求党中央尽可能派出最好的医疗专家组成一个医疗小组,全面负责方云的治疗和康复。不光是周卫国、朱承德、华泽民等人来看望他,李克甚至直接对医疗小组的组长说明,这是一项政治任务。

对于方云这样一个左右逢源的人,自然是会让人惦记在心里的。

于是,很少用的缝合手术用在了方云身上,当主刀医生把方云身上所有的伤口全部缝合的时候,有一种虚脱的感觉:他在方云身上缝了差不多有一百二十针。

也许是失去了潜伏在革命军中的特务准确的情报,革命军中央纵队居然得到了将近大半个月的时间进行休整。在党中央的关怀下,方云恢复得非常快,身上的伤口顺利地拆了线。

西元1925年12月11日,革命军攻克通道县城。12日马上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讨论革命军的出路。会议是争吵的很激烈,李克、博波把革命军的惨败归咎于周卫国将军的组织不当,继续坚持北上与革命军二,六军团汇合,开辟新苏区,而华泽民和周卫国则要求继续西进,去敌人防守比较薄弱的贵州。13日晚,中央军委下了急电,命令革命军第一,九军团相机占领黎平!

久经战斗的革命军指挥员经过湘江一战的惨败之后,个个义愤填膺。这种愤慨将化为要求改变现状的强烈情绪。而通道会议,几乎是宣告“三人团”统治的结束。

12月15日,革命军占领黎平,并在黎平召开了会议,史称黎平会议。周卫国主席替代李克、博波主持了会议。在激烈的辩论后,否定了中央在苏区时制定的北上与革命军第二,六军团会合的进军路线,转向贵州进军的战略决策。

“他们是在搞阴谋诡计!”李克回到住所,对着警卫员大发雷霆。警卫员看着暴怒的李克,目光冷冷的。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朋友了,博波也开始和他疏远了,周卫国将军还要直接,连见都懒得见他。至少在李克看来,他自己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他命人叫来了刚刚康复没有多久的方云。

“方,你满意现在的身份吗?”李克招呼他坐下后,就把警卫员全部骂走,问了他一句令人意外的话,当然是用德语。方云吓了一跳,他自从答应了伍墨涵后,虽然没有做到什么(主要是局势变化太快了,他是想不到李克这么快就被剥夺了军事指挥权),还是有点心虚的,间谍?说出去都不好听啊。况且,李克、博波在他这次负伤的时候,对他非常不错,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方云还是承情的。所以,私下他还是有自己的盘算的,对给周卫国主席的报告能拖就拖。

“李,我很满意我现在的职务啊,最少我不用上前线去拼命啊,呵呵。”方云情急之下,用开玩笑的口气说。

“方,我有种预感,我要倒霉了。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去见马克思了。”李克显然是想到了权力被剥夺后的结果,神情有点沮丧。

“李,也许你把责任承担下来,情况会好点。我个人认为,你不应该把责任推给周。那对周不公平。”方云显然是知道了黎平会议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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