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殿的内室从来只有他和她两个人。自那年还是一只纸片鬼的她从《圣祖训》中翩翩立起开始,太子的长信殿就和皇帝的昭阳殿一般,再不许宫人内侍随意出入。
檐下放着她喜爱的白瓷鱼缸,桌案一角还立着那面花团锦簇的绣屏,黄梨木的小桌椅床榻一应俱全,件件都是太子亲手雕刻。
泰安亲手将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抹去,一件件收到了黄梨木的木箱中。
北征归来之后,两人如同以前在军营中一般同室而居,她睡在内室太子的架子床上。太子便在靠窗的榻上置了被褥,独个儿睡在桌案旁边。
泰安看看床上粉缎织金的她的被褥,又看看榻上石青色的他的被褥,贝齿紧咬下唇,想了想,伸手将两套被褥收在一起,一同放在了内室太子的床上。一粉一青两床被子并排放着,像是新婚夫妇并肩躺在床上似的。
他要她安置,她便替他好好地安置。
泰安咬牙,将心头阵阵涌起的酸楚和疼痛压了下来,拉开宫门呼唤沙苑。
“将这些搬出去…”她指着地上她的箱子,“再给殿下和秦姑娘换一套新的被褥来。”
她抬腿想走,沙苑却拦在她的面前,深深将头埋在怀中不敢看她似的,小声说道:“阿凤姑娘…殿下说了,请您在房中好生待着,替他招待娇客…”
泰安大怒。
这是软禁她,还要逼她和他的新欢共处一室的意思?
她面色一沉,公主的威严霎时展露,唇角挂了冷笑,端端正正坐在搭了椅袱的圈椅上:“既然如此,便请秦小姐进来。”
第95章 相英
当夜皇后命丧长信殿中, 皇帝义正言辞冠冕堂皇, 将大司马把持朝政二十载的种种罪名网列个遍。
“久专大柄, 多置亲党,充塞朝廷, 使人主蓄愤于上, 吏民积怨于下,切齿侧目…”洋洋洒洒数百条,被皇帝朗诵一般背了出来。
中书令裴郡之和御史台大夫赵武康不由对视一眼, 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他二人是文臣, 最清楚皇帝不通文墨, 却能在这种情境之下,满手发妻的鲜血未擦,说出这样情真意切文采斐然的话来。
帝王果非常人, 他二人心中俱咯噔一下,明白自己以往怕是小瞧了这个皇帝。
然而太子的表现却比皇帝还要令裴郡之震惊。
陈皇后并非太子生母, 陈家更与太子之间有不共戴天的杀母之仇。然则太子在宫中成长近十年,与陈皇后相处融洽,礼数上更无半点不妥。
此番皇后被皇帝手刃, 太子惊诧之后迅速扑身向前, 将皇后扶起直至确认陈皇后已咽气, 完美地展现了一个孝顺的养子。
皇帝与中宫多年来情深意笃, 却在情势有变的时候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只为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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