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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方面,皇帝对皇后和陈家赶尽杀绝的态度尽显,开国县公陈继尧刑部下狱不过数日,皇帝便接连数次催促刑部尚书,言谈间颇有苛责刑部查案不利的怨怪之意。
到得此时,群臣哪里不知皇帝是何意图,便连一贯与陈家不合十年的清流一党,也有了兔死狐悲鸟尽弓藏之感。
裴郡之扛了数日,终于还是在皇帝的日日紧逼中松了口。
当夜,一杯毒酒送进了刑部的大狱,重创之后虚弱得连手都难抬的陈继尧,却“亲手”饮下毒酒“畏罪自尽”。
陈家上下数百口人,五岁以上男丁尽数流放,女子皆入教坊司,就连皇后的梓棺都被皇帝不咸不淡地塞进了嫔妃的地宫中。
礼部由太子主理,礼部尚书杨晋早知殿下对皇后丧仪十分看重,初初听到皇帝对丧仪的要求时,被震惊得哑口无言。
杨尚书不知如何反应,只能侧过身偷瞄身后站着的太子。
太子牙关紧咬,缓缓将脸抬起,对上皇帝挑衅般的目光,又沉沉地将头低了下去。
他两次丧母,一次连尸骨都未曾见过,只檐下一盆昙花聊藉相思;另外一次,却是父皇苦心积虑,只恨不能将母亲挫骨扬灰。
父子两人在朝堂上的争斗,已渐渐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皇帝步步紧逼,太子隐忍不发,明面上像是接连在数次交锋中败下阵来。
首当其冲便是太子妃裴安素的裴家,太子北征时数次发声,替太子在朝中立威争饷,在皇帝看来,不折不扣是太子的妻族。
前后不过数日,中书省与往常一般拟诏,却数次被皇帝当面斥责。“匿情求名”、“诬罔天下”、“好为大言”,一连数顶风马牛不相及的帽子扣下来,逼得拟诏的侍郎瑟瑟发抖,夹在中书令与皇帝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裴郡之一贯奸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称了病。
太傅死后,为与大司马相抗,皇帝曾对裴郡之多有扶持,清流一党在朝中势大,若真的全力扶持太子,未必不能成气候。
可是皇帝眼中太子最大的靠山裴郡之,却连反击都不曾,拱手将朝中局面让给了皇帝。
身为岳家,也不过如此。
皇帝不战而胜,对皇权的自信骤然爆棚,便于裴郡之称病不来上朝的时候,着手对付太子良娣的秦家。
秦家与裴家不同,豪绅之家,绣品绣庄独秀天下,却已多年未曾有人在朝中做官。
皇帝对秦家动手,手段十分简单粗暴,公然绕过户部,向各省派遣税监征税,范围涵盖绣庄、采矿、商贩等等。
皇帝久居内宫朝堂无势,身边可信赖的大多都是太监,尽数将身边的大监遣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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