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二人知道此宝乃稀世奇珍,关系重要,越发感谢。却不知是这诡魔花尽心思取得天心环,却得物无所用。那心法只合女体,更因他长坐枯禅,元神托身假体,伪像示人,身心不调,天心环无所协力,才慷慨送出为饵。
各人把锦囊分别观看后,一片青荧荧的冷光透身而过,锦囊已经化去。少年笑道:“有此一片青灵火,足够防护心神,便无竹叶灵符,也不妨事了。此符每用只有三十六日灵效,你们自问定力,如能胜任,省下它不用最好。”
随说,双目紧闭,似在想事。一会,睁开说道:“你们起身正是时候了,无须再听驼子的话。”
金蝉心念朱文安危,早就想走,只为枯竹老人道法高深,又知性情古怪,不发命不敢说走。好容易盼到把话说完,对方又把双目闭上,心方着急,闻言大喜,随同辞别。为示诚敬,不敢当面起飞。尹松云终恐金蝉师徒胆大贪功,有什闪失,忙又劝道:“尸毗老人魔法厉害,这里有仙法禁制,不致被他发觉,稍为商量再走如何?”
李洪道:“大哥就是这样小心太过,莫非枯竹老仙长还会让我们几个后辈吃那魔头的亏麽?”
那就是让诡魔与乙休鬼打鬼了。说时,已将走出林外。忽听身后少年笑道:“此子狡狯乃尔!一出我的禁地,速急隐身,分头去吧。”
那是老怪知李洪身后靠山多且硬,不敢轻动意气。所以历代都是奉承世家子弟,岂是一时风气所致。金蝉心急,已先飞走。钱莱恋师心切,明知前途就要分手,依旧同行。眼看飞近滇缅交界,遥望前面乱山杂沓,高矗排空,中有一条峻岭,本身已经高出天汉。岭头上更有一峰突起,宛如长剑卓立云空,形势奇险,峰的上半已被云雾遮住,掩蔽仙凡两间耳目。
二人虽在空中飞行,也是望不见顶,知道火云岭神剑峰已经在望,枯竹老人所指示的地方也早过去,只得分手。金蝉眼看钱莱穿人山石,方始前飞,直达峰顶。一心想寻朱文下落,无心观看落处,瞥见殿前白玉平台玉榻之上,坐定一个白发银髯,手持白玉拂尘,身材高大的红衣老人,身旁分列着七八个美貌宫装的侍女,面前悬着一团黄光,估计便是尸毗老人。 第二百一十节天欲婬台
尸毗老人法力虽高,也先在数千里外布就迷阵,又由魔镜中看出朱文曾用法牌传声求救,断定金蝉必由海外飞来,但骄狂自恃,以为人在方圆五千里内,言动如同对面,便敌人诸长老前来,也瞒不过。毕竟明不敌暗,这一天恰值是尸毗老人每月一次的祭炼魔法之期,万没料到枯竹老人算就路程远近,刚巧错过。
等到炼完魔法,想起金蝉和其他应援的人均应到达,却未见到,才记起峨眉派的隐形法出名神妙,至多只能查听出一点破空之声。以自己多年威望,莫要中了道儿。休说被他将人救走,只被深入魔宫,也是丢人。
想到这里,立动盛气,竟不惜损耗元气,一口真气喷向所炼宝镜。仔细一看,齐灵云在太乙青灵旗门之内,运用玄功入定,一任主持行法的门人施展魔法环攻,毫不为动。孙南魔气竟受旗门封压,起动不得。因这两人恶不出面,对之还不能不维持风度。再看下馀被困的人,男的已沉迷欲海,沦成魔傀。灵峤女仙宫琳、花绿绮、赵蕙、管青衣四条欲海大白鲨,一任y浪不歇,却无损真元,更越r越浪,干枯的却是魔头。陈文玑明明已下山,竟不知隐藏何处,无法寻踪。余娲女徒全在小死境界,却非魔迷所惑,一任魔头轮j,老是心光湛湛,分毫奈何不得。最可气的是朱文,头悬宝镜,身有朱环、仙衣,休说魔火、金刀不能近身,对那诸天五婬、欲界六魔的连现诸般幻象,也都视若无睹。
尸毗老人此举曾用了不少心力,哪知仍是无用,岂非奇耻?方在急怒,忽然觉出破空之声。此时魔宫本为预防敌人师长亲自来援,自半山入口以上,全都设有禁制,外观一片云雾笼罩全宫,内里则埋伏重重。老人知道来人必有至宝隐形,并还故示大方,不禁遁声,意存轻视,越想越有气,不由大怒。不知金蝉那竹叶灵符这类上清太乙青灵符法,一经飞遁,身形立隐,恰是对头,并非魔法所能破解;只要落地不动,便现身形,也无须破法。另外几个敌人,一是具有穿山遁地之长,已经深入根本重地;下馀诸人分路来投,不等到达后自现身形,则无所探索。所以一个也查看不出。
他这里妄动无明之火,把心一横,只等将人擒到,便将大小诸天阿修罗法,连同所炼的阴阳神魔,一齐发难,决不轻放一人逃走,唯恐来人知难而退,特意开放禁网,纵其入内。刚一施为,破空之声已经到达峰顶,未容放出魔光去破隐形,来人已先现身。原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美少年,星眸秀眉,面如冠玉,仙风道骨,俊美无伦。金蝉情急太甚,顿犯童心,开口便喝问道:“你便是尸毗老魔头吗?你将我两个姊姊和师兄困在何处?快些说来,免我动手!”
老人戒条本是最恨呼名冒犯,因见金蝉天真稚气,反倒消了怒意,喝道:“无知孺子,凭你这点微未道行,也敢孤身来此捋虎须麽?我不值与你动手。朱文贱婢本是你的情侣,想要见她不难。你既敢前来,当有几分定力。我送你往天欲宫五婬台上,结一对小夫妇,永在我的门下如何?”
金蝉因想听他说出朱文下落,本在强忍忿恨。听到喝骂朱文贱婢,已经有气,再听到未两句,不由怒火上冲,大喝:“放p!我今天与你拼了!”
金蝉本极胆大,近来暂充七矮之首,是众人表率,遇事持重,其实并非本性。这时救人情急,哪还顾甚厉害。除玉虎因受枯竹老人指教不曾使用外,举凡太乙神雷、七修剑、修罗刀等所有法宝、飞剑,全数发将出去。一时电掣雷轰,声势猛恶已极。满拟敌人近在咫尺,怎麽也不及防备。哪知刚一发动,猛瞥黄光一闪,台前立涌起百丈黄云,霹雳声中,耳听老人厉声喝道:“大胆小狗,竟敢如此无理!且让你往我魔阵之中见识见识。”
所有法宝、太乙神雷全被黄光挡住,连那玉石平台也未伤毁,只修罗刀二十七道寒碧精光冲入黄光云层之中。微闻老人“咦”了一声,金蝉便觉到飞刀有了吸力,惟恐有失,忙运用真气奋力回收,居然收转。就这样,收时也颇吃力,似由敌人手里强行夺回,心中大惊。猛觉眼前一花,黄光忽似匹练升起,悬向空中,又宽又长,敌人又在光中现身。平台上飞起几个魔女,内有二女似已受伤,被同伴护住,纵起一片遁光往左侧宫殿中飞去,似为修罗刀所伤。金蝉方想:“这些魔女决非好人,何不顺便杀她两个出气?”
扬手一雷还未发出,倏地见一片黄云已当头罩下,知是老人所炼魔光,一经上身,法力便失灵效。忙掐灵诀,把头一摇,金冠上所c竹叶灵符,立发出一片青荧荧的冷光,一闪即隐。老人怒道:“怪不得小狗敢于无礼,原来求得大荒山老怪物的灵符而来。今日你已落网,看你此符保得几时?我先给你吃点苦头,再送你与情人相会。”
说罢,将手中拂尘往外一挥,立有大片千万点金碧火花暴雨一般打到。这时金蝉看出魔法厉害,将法宝、飞剑连成一片,将身保住,只把神雷往外乱打。哪知打在敌人身前,尽管纷纷爆炸,敌人言笑自如,并无用处,连黄光也未震散分毫。方在着慌,无计可施,那金碧光已似倾盆暴雨,当头罩下,身外宝光竟受震动,上下四外的压力立时重如山岳。
金蝉正在惶急万分,忽听金钟乱响,荡漾云空,远远传来。尸毗老人知道来了强敌,深入魔牢根本重地,不禁急怒交加。两道寿眉倏地倒竖,须发皆张,顿现暴怒之容。更见寒碧精光在一幢冷荧荧的青光笼罩之下,电驰飞来,是钱莱往西宫地底山腹闯祸后,赶来会师。
原来钱莱自和金蝉分手以后,穿入山腹内,便将宝铠取出,手掐灵诀,往上一抖。宝光闪处,全身便被碧光裹住,随同宝光连身隐去,箭一般穿行山石泥土之中,竟比平日地遁要快得多。这宝铠本是由枯竹老怪遥控,为追寻太乙青灵旗门才将成道至宝交付。可惜遥控不及亲控,宝铠为先天真气所更易,被阴魔驾驭了往神剑峰西宫地底山腹之内。
钱莱忽听泉声震耳,知是湖心泉水发源之所。一点没有费事,便到了当日阴魔冯吾y遍魔宫众女的湖心水榭平台之下。水榭出水虽只二三尺,下面却是一座二十多丈高,六七丈方圆的平顶孤峰。峰底下是一魔牢,昔年尸毗老人所炼十二神魔全被禁闭在内,已有多年。
这些神魔均具有极大神通,以前尸毗老人将之收禁便费了不少的事,加之多年被困,愤怒已极。尸毗老人为想归入佛门,又念这些神魔曾经苦心祭炼,历时多年,立功甚多,不忍将其消灭;留在那里,又都凶残猛恶,很不安分,不论什人全都伤害,对方稍为疏忽,即使法力甚高,逃得元神,本身精血也被吸去。尸毗老人特意费了百日苦功,用法宝设此魔牢,全数封闭在内,欲待自己皈依之后,再以佛法度化,消去凶煞邪气,送去投生,使其改邪归正。
这魔牢原是太白精金炼成,形如一钟,大约五丈方圆,本就坚实,再加魔法祭炼,不特能大能小,坚固无比。水底十丈之内禁制重重,并能发出魔燄、金刀、火轮、飞叉,环攻而上,稍为沾上,休想活命。常人休说破那魔牢,便门人、爱女也难进门一步。更特意移了这座礁石镇压在魔牢之上。只要接近礁石,也受魔法反应,或被困住。
偏巧钱莱炼就穿山行石的专长,更在由不夜城起身时,钱康夫妇因对头太强,惟恐有失,好在小南极妖蚿伏诛,海怪降伏,仙山灵域之邪氛已尽,即便有事,也有光明境隔海相对,瞬息可以往来,更有严人英等峨眉之秀在此为邻,无什妨害,便将几件镇山法宝交与爱子。内中一件叫千叶神雷冲,专为破魔牢的太白精金而来。
钱氏夫妻昔年特意在每年极光微弱之时,潜入来复、子午两线交界口上,专等极光大火环绕地轴急驶飞过之刹那,冒着奇险,收摄得一点残馀精气,立时遁走。年积月累,居然积存不少。再用八十一年苦功,连同预先采集的元磁神铁,炼成此宝。形如一个千叶莲花形的风车,当中有一小莲房,中具九孔。用时指定前面,如法施为,风车立时电旋急转,莲房孔中便有几股青白光气s出。看去并不强烈,可是所到之处,不论多麽坚厚神奇的铜墙铁壁,或是五金之精所炼法宝,只要s中一点,挨着便即消熔,更妙在连点声音都没有。
青白光气所冲之处,魔牢四外魔火、金刀、飞轮之类尽管飞舞腾涌,声势猛烈,却被宝光急旋荡开,不得近身。对面那片光芒耀眼的金壁已被烈火溶雪一般冲破一d,晃眼越陷越深。隐闻内里群魔奔腾,吼啸之声逐渐洪厉。大片湖水立似漏底一般转瞬干涸,现出湖底。同时又听李洪传声警告道:“你真胆大,此是老魔根本重地,万不甘休,还不乘他未来以前,赶快逃走。”
钱莱猛想起敌人厉害非常,不可久留。刚把法宝一撤,猛瞥见一个身高丈许,白发红睛,一张血口,白牙森森,通身火烟环绕,形如夜叉的魔鬼,由d中冲出,伸开两只蒲扇般大钢钩也似的怪爪,飞扑过来。忙把千叶神雷冲往前一指,青白光气重又飞出,s向神魔身上。神魔一声厉啸,受伤遁退,正赶上魔女和宫众闻警冲来,神魔立即追扑过去。d中跟着又飞出两个,也为千叶神雷冲所伤,因见钱莱护身宝光强烈,不敢前拼,各自负伤后朝魔女等扑去。钱莱耳旁又听李洪赶到急呼:“这些魔鬼,万放不得,你惹祸了。”
钱莱倒被闹了个手忙脚乱,见神魔又有一个冲出,向上飞去。听d中怒吼之声更急,恐被全行逃脱,又没法子封闭,只得把宝光s住破口,不令馀魔再逃,正在进退两难。忽听两声断喝,一道黄光拥着两个头顶金莲花,身穿荷叶莲花披肩战裙,面如冠玉的道装少年凌空飞堕。田氏弟兄本在东魔宫内,因闻钟声报警,立纵魔遁赶来,见魔牢已破一d,又惊又怒。刚把血燄叉朝钱莱飞去,一片佛光已先飞堕,正挡在破口外面。这原是瞬息间事,钱莱耳听李洪又在大喝:“还不快走!”
钱莱本想调虎离山,又惦记师父安危,不敢恋战,瞥见破口已被佛光封闭,连忙隐形,收了法宝,往地底钻去。田氏弟兄只见青光一闪,人便无踪,竟未看出钱莱又是怎麽走的。猛想起魔牢关系更重,忙又回身,见有佛光封d,偏又看不见人影,正待喝问。李洪忽在空中现身,喊道:“二位田道兄,我为防神魔冲出为害,特意代你们封闭一会,请快行法防堵,我要走了。”
田氏弟兄心生好感,方要问话,李洪忽又隐去,佛光随撤。幸而田琪机警,忙即施展魔法,防御d口,稍差一点,便被神魔冲出。就这样,神魔威力仍是大得出奇,简直不易防御。田氏弟兄一面合力堵住d口,一面行法撞钟告急。
钱莱得手以后,由地底穿山而过,到了东魔宫,升出地面一看,发现乃师已为魔法所困,不禁急怒,竟不顾死活,来此拼命。老人认出来人所用法宝又是枯竹老人一派,心中恨极,忙把手中玉拂尘一挥,大片金碧火花,似星河倒倾朝钱莱飞压下去。眼看火星到处,碧光一闪即隐,钱莱也是不见,金钟撞得更急,同时远远天空中又有佛光闪动。耳听李洪大喝道:“尸毗老人,你道高德重,修炼千馀年,何苦为难我们后辈?”
李洪把话说完,方始在佛光护体,至宝防身之下现身,略闪即隐。老人因知擒他甚难,便没有追。二次待要回制金蝉,接着又听钱莱在另一面大喝道:“小师叔,和这样不懂人事的老魔鬼有什理讲?他要敢动各位师长一根毫毛,弟子不把他魔宫震成粉碎,不是人类。”
随说,人又现身。这两人就是一东一西,一现一隐。尸毗老人以自己那麽大神通,竟未追上,素极自负,几曾受过这等侮辱。怒火头上,只想要将敌人擒住,却听得另一面金钟连响,又在报警。当时急怒交加,又天性刚愎,恃强好胜,法力也是真高,怒火攻心下,已转不似先前初闻警报那样暴烈。只冷笑了一声,先扬手一指,空中立被黄云布满,将整座神剑峰一齐罩住。
金蝉身上当时一轻,听得李洪传声说道:“老人收炼阴阳神魔的根本重地已被攻开,将那封禁多年最难制服的几个魔头放了出来。”
眼前即倏地一暗,老人也一闪不见。老人手掐灵诀,朝后一扬,急匆匆施展魔法,先将金蝉送往魔宫西偏殿天欲宫中。金蝉晃眼由暗转明,面前现出大片金红光华,已被倒转魔法,引入天欲宫五婬法台血燄金刀魔火之中。同时老人再发动禁制,将当地围了一个风雨不透。
魔光才起,青光立隐,钱莱又不见了。尸毗老人不料凭自己的法力和那一双慧目法眼,竟被钱莱漏网,越想越有气。刚一停步,钱莱又在别处出现,戟指大骂。老人因魔法禁制已全布置停当,认为一任钱莱隐形多麽神妙,早晚也非落网不可,不禁哈哈笑道:“无知竖子,你已在我天罗地网之中,还敢猖狂乱骂。别人被我擒到,还能活命;你若被擒,教你知道厉害!”
老人口里说着话,暗中运用法力,神通广大,动作如电,心念所至,无不如意,立可到达,已飞到了钱莱面前。满拟魔法遥制,骤出不意,一旦赶上,便可将人擒住。钱莱正在叫骂,本未觉察。老人刚才伸出魔手,钱莱便觉到护身青光立受震动,猛瞥见黄光照眼,面色微变,忙往地底钻去。哪知老人魔法已经布置停当,上有天罗,下有地网。钱莱逃时惊慌,未免情急,入地以后,却露出一点马脚。
老人毕竟见多识广,自然一望而知,当时也不叫破,暗中却将魔法发动,施展冷燄收魂大法,由地底四面涌来。只要遇敌,微一生出反应,所有埋伏一齐发动,将敌人追出地面,免毁灵景,然后擒人报仇。却听得金钟零乱,敲打甚急,夹着爱女与门人侍者惊呼求援之声。猛想起先听钟声传音,正是魔牢有警。那太乙青灵火和李洪的两件佛门至宝,正是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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