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张小北,李穹电话就追了过来,第一句话上来就问我,“你跟他说的?”
张小北这孙子肯定出了我们家门儿就给李穹打去了电话。
“啊,是埃”我含糊着,“不是故意的,他正好今天来我们家,闲聊,聊起来了……”“不是告诉你不许传了吗?”
“嘿,他也不是外人啊,那是我哥,你……你前夫。”我把前夫俩字说得很轻,绝对是下意识的。
“孙子,上来跟横狗似的先把我横一顿!”李穹有点恨恨地,“他又上你们家g嘛去了。”
“没事,找我爸玩儿。”
“他自己有爸,找你爸玩?”李穹很夸张地提高了声音,“是找你爸玩啊,还是找你玩啊,我告诉你,张小北对你可是贼心不死埃”我还真听不出来李穹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有点酸溜溜地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人家都说听话听音儿,妈的,我这回没听出来。
“怎么样了事情,警察那边怎么说?”我赶紧转换了话题。
李穹那边丁零当啷地也不知道在g嘛,鼓捣了很久,她才说话,“还能怎么说啊,就问了问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没有?都跟什么人来往,我都一一j代了……”然后就又没声音了,有是一阵丁零当啷,我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你g嘛呐!”
“我收拾东西呢,你不说去青岛吗?”
“行啊,过两天,等我明天回家也收拾收拾东西。”
“那我先不跟你说了,胡军一会儿来,我先给他弄点吃的。”
我还没说话,她就把电话给挂断了,真叫我佩服,有异x没人x的东西。
一晚上,我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给高原打了个电话,这孙子又跟狗似的跟我咆哮,他一忙起来,天塌下来他都不在乎。
我爬起来上网,跑到聊天室里找人聊天,谁都不搭理我,嫌我打字慢,我忽然想起来我多年以前在新浪网上申请过一个邮箱,已经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没有去看过了,我很费劲地才想起了密码,进去检查我的邮件。
我很意外地收到一个网友的信,感谢信。
那个女孩给我发过照片,还跟我打过很长时间的电话,是为了她想去跟一个网上认识的男孩见面的问题,我只记得她长的很丑。
mail里,她告诉我,他们已经结婚了,她很感谢我给了她那么多的鼓励去见那个男孩,那个现在已经成为了他丈夫的网友也很感激我,他们希望能跟我见上一面,当面跟我说声谢谢,在信的最后还留下了他们家的电话号码。
我良久地对着电脑出神,想起上次我跟高原意外的在贵友旁边的酒吧里相遇的情景,我觉得很神奇,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和缘分也许真的是天定的,谁也不能和命争,是的,我们就像那些恒星,只能遵循着命运给我们安排的轨迹,好象奔奔和高原,好象我和张小北,好象李穹和胡军,所有的挫折我们都感到无能为力。
53
几天以后,我跟李穹到了青岛,住在青岛著名的太平角一路。
从北京上飞机的时候,李穹还见到一个以前的同事,跟她一起飞国内的,现在是一条国际航线的乘务长了,我们遇到她的时候她刚执行完飞巴黎的任务,穿着得体的制服,拎着皮箱优雅地工作通道走出来,远远地看见李穹挥手。李穹问我,“是跟咱挥手儿呢吗?”
“要是,也是跟你,我反正不认识她。”
等她走近了,李穹才看出来那人是谁,她拉着空姐的手,高兴地差点窜起来,“你瞧你还这么苗条,怎么保养的啊,跟那时候没什么大变化。”
“还年轻啊,我儿子都五岁了……”俩人拉着手到休息室里聊了一个时候,我在旁边的书店里翻杂志,最新一期的香港周刊上介绍了高原拿到柏林参展的电影,文字旁边还有高原的一张工作时候的照片,我心里美滋滋的,掏钱买下了一本,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仔细研读,周刊上说,高原的电影代表了中国新一代导演的最高水准,在亚洲电影界也是一个代表,他们觉得高原是得奖的大热门,激动得我当时就给高原拨过去一个电话,结果又受到了这个工作狂的一通狂批。
在飞机上,我把周刊拿给李穹看,李穹拿在手里盯着高原的照片看了看,对着我笑了一下,她脸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戴了一个能遮住半边脸的大墨镜,镜片略微有点三角形,远处看,活脱脱一个大头苍蝇。
李穹看完了报道,对着我狰狞地笑了一下,“好啊,高原总算熬出来了,你也该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了,别整天牛仔裤大背心的。”
“还怎么收拾啊,咱心灵美不行吗?”
“别看高原现在拿你没辙,你等着看吧,到时候别怪我不提醒你埃”李穹把遮光板打开,飞机外面的云层在我们眼前掠过,飞快。
我问李穹,“李穹,做飞机的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她想了想,对着一个空姐的背影看了良久,“要是我那时候没跟小北结婚,可能我会跟我以前那个同事一样,看起来年轻一点,也能熬个什么小头头了……人啊,真是没法说,得到了,又失去了,失去了又再让你得到……他妈的。”
“李穹,要是我们坐的这架飞机出事了……就现在这架,你最想做什么?”我问李穹这个问题的时候,脑子里想象着跟高原结婚时候的情景,我想,我妈一定会穿得很漂亮,一定会很高兴,她女儿终于嫁出去了,我想高原也一定会很高兴,脸上的皮纵到一起,像一个绽放的花朵,至于我自己,我一定是穿着婚纱,露出肩膀的那种,许多的朋友欢聚在我们的四周,一片的欢腾。
“我最想给小北打个电话。”李穹头向着窗外,不知道是在看天还是在看地,“我要告诉他,我不后悔跟他这几年,我还告诉他我要死了,希望他能为我掉眼泪,为我而哭一抄…”她像是在喃喃自语,然后突然地面对着我,“这个愿望简单吧,我最好的几年都给了他,”她看着走过的空姐,微笑着,“当年我跟小北结婚的时候,就跟她们差不多,年轻,漂亮,我老了初晓。”她显得非常伤感,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得了吧你,不信你问问这些姑娘,哪个不想当演员,空姐,阔太太,女明星,你够可以的了。”我自己说的话的时候都觉得喉咙里发涩,李穹心里的苦我应该知道。
“结了婚的跟没结婚的就是不一样,你比我年轻多了。”她居然羡慕地看向了我。
“扯淡。”我从牙缝儿里挤出来两个字,伸手把遮光板又放下来,y光s进我的眼睛里,会不由自主地流眼泪。
“要是这飞机真的就出事了,小北会哭的。”她看着我,用墨镜后面不可捉摸的眼神,“初晓,那天我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是说,我是说……关于张小北的那些,我做梦的时候常常都是喊着你的名字……”“你应该知道是谁对你下手的吧。”我有点口不择言的意思,好象都没经过思考,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我不是真的想知道谁g的,我只是想把话题岔开。
李穹会意地对着我笑了笑,“都过去了,谁下手都无所谓,怎么计较得过来埃”她说完了这话,就将头靠在椅背上睡去了。
我不知道她说得是那些凶手还是在说我,心中非常忐忑。
北京到青岛一个多小时,大米粥安排的朋友在机场等候着我们,见了面直接把我们送到了太平角一路的一栋海边别墅里。
据说早先几年,这个区不许出租汽车行驶的,因为这一带在夏天都是中央首长们休息的地方,我们住的那条路上,清一s的都是一百多年历史的欧式小洋楼,据说都是当年德国人建造的,从楼里出来,走上二十几步就是海边,从另外一个门走出去,是幽静地小路,很多苍翠的树木遮挡住太y,我跟李穹住在这里,简直美飞了。
把行礼扔到房间里,李穹就张罗着出去转悠,我们俩一个鼻青脸肿的,一个挎着打着厚厚石膏的胳膊,穿着拖鞋和短裤就到外面晃悠了两圈,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是一个渡假村,一水儿的活海鲜,李穹一见到海鲜,马上忘了北京那些不愉快,化悲痛为饭量,一通胡吃海塞。吃饭的时候,旁边一个游客还把李穹跟认出来了,颠儿颠儿的跑过来,指着李穹的脸,“哎呀!我认识你呀。”他嘴巴张得很大,上面的两个板牙儿幽默地摆出一个八字的造型,我跟李穹一愣,不认识这位啊,李穹更是着实给吓了一跳,擦擦嘴,问他,“对不起,您是?”
“我是观众,嘿嘿,观众,我在电视里见过你……”没听他说完,我就见李穹松了一口气。她扶了扶大墨镜,跟人家笑,“哦,您好,您好。”
面前的人还跟那想,“哎呀,对,对,对,你是那个……你看我这记x,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就在最边儿上……”他一着急,脸就红了,他的整个面部表情很像一个发育畸形的土豆,比李穹那张被人揍过的脸可怜十倍,“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那个,那个……对呀,你叫李霞!”他一笑起来,整个脸像被人刚从搅拌机里捞出来似的,“哎呀,李霞,我们都很喜欢看你主持的节目啊,听说你是新疆人?我们是老乡啊,老乡,我老家是兰州……”我一听,差点把一只螃蟹爪子直接咽下去,妈的,哪冒出来的这种人啊,认错了人不说,还把兰州说成是新疆的,我猜,不是他这会儿喝高了,就是当年他父亲大人喝高了才会和他母亲大人一起合计着生下了他。
我看李穹,那家伙脸都蓝了。
热心观众还在喋喋不休,“哎呀,李霞啊,上次你主演的那个什么大漠王妃我们都看了啊,很好,很好看碍…对了,你有没有男朋友啊现在,家里人都好吗……”我心想这也他妈的就是在青岛,我跟李穹人生地不熟的,这要在北京的姜母鸭吃饭,就我这爆脾气,肯定会一挥手,再大喝一声:来呀,拉下去,给我打!在这,我还真不敢。
“我说这位师傅,您认错人了,认错人了,她不是什么李霞,也不是什么演员,她是我们那一服务员,就一服务员,您搞错了。”我赶紧用一只手把热心观众给拦下了。
“不对,不对,你们文艺圈的人都这样,叫人认出来就死不承认。”他死命地摇头,指着我,“您不会就是她的经纪人吧,我一看你们就是文艺圈里的人,你看,要不她怎么会带着墨镜呢,你们文艺圈的人出门都戴墨镜……”我真想挥手给他一拳头,要不是怕我打不过他,李穹又跑不快。没辙了,我大吼一声:“服务员,叫经理来!”
像那天那样李穹被热心观众认出来的时候还有许多次,有几次,李穹心情不错的时候,还正儿八经地给人签了几回名儿呢,我还真没想到,这家伙才出道没几天,名气居然这么大!连我这个在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老江湖都没捞着过给谁签回名儿,我在失落之余,安慰我自己,谁让我是幕后英雄呢。
晚上的时候,我跟李穹通常到距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的一个叫郎园的酒吧去喝点酒,有几次,李穹喝醉了,我也喝高了,我们俩就在午夜无人的大街上一路狂奔,一直奔到双腿发软,再也挪不动步的时候,也不管g净不g净,就往地上一躺,躺够了,在互相搀扶着回到别墅里。
那天又去郎园,居然在里面见到了久违了的老b的前夫,他和另外一帮当地的演员围坐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胡侃,仿佛一个黑社会大哥,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小妞非常崇拜地看着他。
我一看见他,两步冲上前去,大喝一声,“身份证拿出来!”
他挺诧异地转回头,看见我和李穹立刻哈哈大笑,跟我犯贫,“怎么着大编剧,又跑这体验生活来了?这回不是……”我知道他想说卖y,立刻拿起桌上果盘里的一块西瓜堵住他的嘴巴。
接着他跟在坐的人介绍我跟李穹,“这个,北京城里一大祸害,初晓,高原的老婆。”他打他一巴掌,“我还没结婚呢啊!”他哈哈大笑,又跟周围的人介绍,“虽然还没结婚,可是已经有许多事实了。”他接着介绍李穹,“这位,大美女,演员李穹。”
在坐的人都很兴奋,拽着我们坐下来,有个当地报纸的记者马上凑过来要给李穹做一个专访,另外一个济南的记者也拖着我,非得要让我谈一谈高原。我跟李穹差点没被他们整死,三下两下好容易挣脱了出来,酒吧老板又追了出来,愣要把我们拖回去请我们喝酒,说得特别真诚,“你看,你们来了这么多次,我都没留神,要知道是你们,我怎么也得给个折扣吧,走,走,走,回去喝两杯,我请客。”吓得李穹也不管我了,撒丫子开跑,大黑天的她也带着墨镜,居然没撞到墙上。
经过那次在郎园酒吧过后,我跟李穹塌实了一阵子,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偶尔她会去海边游泳,我就在沙滩上看着她,偶尔我们也去青岛著名的商业街钟山路去卖点小玩意儿,去栈桥吹吹风,去真正的渔村看渔民出海,更多的时候,我们俩都待在别墅里不出门,没有电话,也没有人来找我们,我将构思的剧本口述出来,李穹帮我打字,我们像姐妹一样地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很匆忙。
常常在吃过了晚饭的时候,我们俩一起沿着海边的围墙散步,一边走,一边聊着许多年前我们初识时候的故事,常常就在人群里肆无忌惮地仰天大笑,r子过的很平静,很快乐,我睡不着的时候会想高原,不知道他的新戏拍得怎么样了,李穹也隔三差五地给胡军打个电话,r子一如往常,只是转瞬即逝。
转眼,三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我和李穹完成了给文化公司的剧本,10月的青岛天气也开始炽热了起来,我们回到了北京,我没想到北京等待着我的是一场近乎灾难的闹剧。
54
也是在飞机的杂志上,我知道了高原的电影在柏林得奖的消息,要不是怕空警把我哄下去,我狠不得立刻掏出手机来给高原打个电话。我还奇怪呢,这么大的事情,他已经该我打个电话呀,问李穹,为什么高原得奖之后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李穹白了我一眼“他也得找得着咱们呀!”我一想也是,我们俩往海边一待就忙活了三个月,中间也给高原打过几次电话,都关着机,后来也就没有再打,反正他在工作的时候打过去电话他也会像狗似的跟我咆哮。
李穹那天说了一句很贴切的话,她说高原,“你们家高原的脾气跟狗有一拼呐!”
我嘿嘿地笑着,点头表示赞同,实事求是地说,高原的脾气真是特别大,不发是不发,一发出来,我还真有点怕他。李穹也笑,笑过之后把矛头指向了我,“再说你,你这脾气呀,怎么说呢,狗跟你有一拼!”她形容我这句着实让我转悠了半天,等我想明白了之后大呼社会主义好,全民素质普遍提高了,连李穹这种文盲说话都能绕住我这个伪知识分子,真他妈牛b!
虽然我在飞机上看到了高原得奖的消息,坦白说,我的心情并不好,在机场排队的时候我拿身份证慢了一点,被负责发放登机牌的小姐骂了一句“农民,肯定是第一次坐飞机”我本来都走到两米开外了,但由于她说的声音太大了,引起个别素质不高的群众讥笑,我忍不住又退回去了,心平气和地告诉她,我已经不喜欢吃肥r了。瞧她也是眉清目秀的一塌糊涂,还没我们奔奔思想境界高,她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李穹嘿嘿笑着跟她解释,“她是作家,刚刚实现农转非。”因为这个小小的c曲,我从坐下开始就一直闷闷不乐,报纸上的消息多少冲淡了一些我的愁绪,让我的心情开朗一点,我们农民终于翻身了。
秋天了,北京的天气开始转凉,下了飞机,我跟李穹各自钻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各自的根据地。我给我妈卖了好些鱼片和海米,我觉得相比李穹买的那一大堆鱼翅,我们家老太太可能更喜欢实惠。
本来我是想直奔老太太家的,我坐上出租车之后先给高原打电话,还是关机,再打家里的电话,一直占线,我想可能这小伙子在家跟人说电话呢,就临时改变了主意,先回家去看高原了。
胡同口遇见了贾六,坐在一辆崭新的捷达轿车里,我从出租车里向他挥挥手,他一看见我,扔下手里的黄s小报大声地朝我吆喝,“嘿,妹子,妹子,停下,停下。”出租车师傅看了我一眼,用眼神征求我的意见停还是不停,我想贾六叫我停下也无非就是分我显摆显摆他新买的轿车,多庸俗啊,我还想早点回家看我们家高原呢。我指指前方,示意师傅别挺,出租车一直挺进了我们家楼门口,我窜出来,拎着大包小包爬楼梯,总算到了家门口,累得我一头汗。
我掏出钥匙开门,开到一半,门开了,高原他妈一脸的苦大仇身站我跟前儿。
“沈阿姨,您在啊?”我经历了医院那次之后总共见过她两次,上一次是高原的发布会结束那天,我们俩买了一些东西回去看了看他的父母,老太太对我的态度友善了许多,但已经回不到从前的状态了,再有就是这次了。她穿着一件黑s薄毛衣,咖啡s的裤子,站在门口的地方不动声s地看着我。
“谁呀?”高原可能刚放下电话,从里屋走了出来,瘦了,有点黑,好容易从医院养的那点膘又还给人民了。我记得很早很早以前,我跟高原开玩笑的时候说起过,我说应该在高原的额头上给他贴一张标签,上书“此人易爆,请勿靠近”,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这件造福于全人类的事情我一直没g,结果今天又把我自己栽里头了。
高原一看见我,没说话,直接揪着我刚刚痊愈的那条胳膊进了里屋,他们家老太太见高原直接要跟我动武,有点怕了,慌忙地抓住了高原的衣服,要把他拦下,她也不想想,就她那小身板儿,瘦得跟张相片儿似的,能拖得住高原吗?在说我也不怎么怕,我就想看看这小子发的什么疯。
高原拎着我摔在里屋的地板上,我的右臂撞到墙,一阵发麻。
“g嘛呀你?我知道你得奖了,甭跟我不好意思,我知道你高兴,来,先笑一个!”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我先忍着点儿。
秋天的y光照耀在高原的脸上,这孙子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拿手指着我,看得出来他的手在发抖,我一下真傻了,多大的仇恨啊,遥想当年白毛女指着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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