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塔,虽然不止两座的耸立,但也保持着不可触摸的距离,因为那是高压线的姻缘际遇。
白云遮天之下,我痴迷的望着野外边缘这一副熟悉又陌生的景况,孤单单的一人,倚靠在村口的候车凉亭柱子上,闲看来来往往穿梭而过的四轮车,飞驰,飞驰,如风一般的呼啸,那声音,那节奏,竟也差点令我落泪,莫名的伤悲。又恐路过的村人耻笑我的懦弱,尤其是瞿氏塘的乡里故人,想必可知我是个无能的人了。微笑,我试图一如既往的用它遮掩身上的落寞,尽管不知疗效如何,但我还是跃跃欲试。
若不是偶尔穿过对面的行人和小车,引发的喇叭声响,我都不会注意到自己究竟是身在大城的郊外,还是回到阔别已久的淡黄土地。
然后,我竟擅自做主张的胡乱思想了几句:
风飏凉亭故人闲,游子远归鬓未衰。
桑梓旧地换新天,情思漓漓在者心。
“嘀!”
又是一声响亮的喇叭提示音,不过这辆四轮车显然不同凡响,就是我刚刚下来的那种类型的车,有几十个座位的中小客巴车,从县城的总站出发,行驶到下面的各个小镇去,一路上不停的有人上车,也有人不停的下车,始终有一个明确的终点,只要凭借那一张没有签名的票根。
此时,我依然倚靠在凉亭石柱上,双手交叉抱肩,悠闲的盯着车门,直到里面下来一个女人?不对,应该是女孩?也不对,难道叫阿姨?这就更不对了,若叫大妈简直是无礼。
好了,我心想何必纠结一个派不上用场的无谓称呼呢,谁认识她,反正我不认识。若果我真的认识她,难免叫她一声“某姐”吧,比如芳姐、娟姐或雯姐之类,总也差不了多少。
果然,太过肯定的话绝无能说,确有其道理,我想我好像认识她。
看多了几眼,我竟也有点认出这个离我好几步远,在亭子外沐浴在和煦阳光怀抱之下的女子。按论年龄大小,她确实够得上当我的姐姐,虽然我并无亲姐。
“瞿……宁……?”
“瞿……静……?”
不管是否容貌出众,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村外,还能看见一个大活人,总也会相互打探,胆大一点的人就明眼直视,害羞一点的人便用眼角偷瞄,但眼神总有交汇的契合点。当她转过脸来,或者东张西望的时候,我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生出了以上两个奇怪的疑问。
我本想过去问问她,你是“某某某”吗?
可我始终感到有只无形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在这个有形的世界,让我无法触碰另一张陌生的脸庞,因为冒昧在我心中的定义,始终与冒犯等同。
坡,远不止一个,尤其像那一级级的梯田。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现实还真的是如此,又如下坡容易上坡难,全也如此,从未改变。
同乡的人被接走不久,我也开始了上路。
当我坐在摩托搭客佬的背后,行经一个又一个弧度各异的斜坡时,脑海里依然在思考刚才路口遇见的那个女子到底是瞿宁?还是瞿静?
风,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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