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低拱形的建筑宛如一叶绿萼,墨绿瓦片流光簌簌,飞泉流瀑,红鲤抱怀。一座造型独特的勾檐亭置立其中,四面屏风高竖,从上往下看,其形如太极八卦圆盘,牵一发而动。
男人在弹琴,琴音触动四周屏风机关,影影绰绰的水墨画活了起来,绕着他徐徐转动,令人眼花缭乱。男人半垂头,墨发慵然及地,身着一袭做工雅致的春彩墨竹长袍,雪白杭丝,下摆支腰际描摹大片大片渭水的竹叶,苍翠清秀。修长而骨感的手指漫漫撩拨,琴音沉实浑厚,犹如日落钟罄。
夏日暮色降临,染红一池剔透白荷,微风徐徐过境,有溅落在亭檐上的水珠簌簌滑下,嘀嗒一声,笔直坠落。男子跳跃在琴弦上的手势微微一顿,手腕凌空一挽,白玉掌心稳稳接住水滴,那像是谁的眼泪一样清凉,不消片刻便溶入肌肤纹理,消失不见。
“……娉婷怎么说?”屏风外有个人影一晃,琴声初歇,那人走过来,撩起袍子在那谪仙似的人儿面前坐下。
绯薄指尖自弦上一掠而过,薄佻白抬眸看着云衍怀道:“医药无用,她侍奉佻溪多年,无人比她更清楚佻溪的身体,心疾本就是先天不全之症,除非有大罗神仙,否则难逃一死。”
云衍怀沉默了一下,良久喃喃着:“那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怎会活的如此辛苦,他人亦纠结,我们亦纠结。他人纠结于琐碎,我们却纠结于生死情爱。中了思念的毒,却发现越是靠近凤阳,胸口就越是茫然一片,被爱冲昏了头,什么都变得胆怯。薄佻白呢,他一生严于律己从容不迫,纵然此刻面对即将失去亲人的事实也一样比他坦然镇定的多……
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男人颀长的指又拨弄了两下弦子,淡淡道:“不是着急要去见他?缘何却又在此滞留不前。”
“……笙歌说他并未直接回凤阳,而是半途被隅枕书邀至隅府做客……”云衍怀颓然垂首,语气透着一抹酸楚,“我,我已没了初时那几分把握,想来从始至终都是我主动,他不曾拒绝却也不曾迎合多少,玉缺,我很茫然。”
“不是已经追到了这里。”男人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止步不前,不如一探究竟,死活也可安心。”寥寥几字却直指人心,云衍怀胸口一堵,半天提不上气。
缄默。
“我去般若楼,你早点歇息。”薄佻白起身,长袖迎风猎猎作响,修长身形倨傲非凡。云衍怀想什么想的出神,没答话,回过神来,那人却已远去。
般若楼楼高三层,一层茶斋,二层琴房,只第三层是薄家二少爷薄佻溪的寝居室。薄府占地庞大,和其一比,云隅两家再怎样典雅华美都显得庸俗许多,薄佻白当家后曾将府邸翻建一新,不求穷奢极欲,但却独具匠心,一花一草乃至整个庞大建筑群都由他亲手设计实施。但凡入过薄府大门,无人不被其磅礴大气所震撼,雅贵至极,甚至可媲美仙境。
薄二少生就一副羸弱体质,相比之下,唤作秋水的少年似乎还要比他健康的多,至少不若此人日咳夜喘,三步一扶柳,五步一歇安,仿佛一阵风过就能将其轻易折断。薄佻白虽生性淡泊,却唯独对此兄弟甚为看重,致使薄府两大管家,笙歌和娉婷虽掌权有限,却始终平起平坐,为的就是不令人看轻薄佻溪这个病秧子。
此际那少年又感染了风寒卧床不起,薄佻白进的门来,只看见夜娉婷婀娜有致的身影半跪在榻边,正极有耐心的替少年喂汤药。少年昏昏沉沉睡了约莫一天,此际正好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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