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的白绢面软履踩在纵横的尸首上,长剑蓦然朝逃跑的一个士兵掷去,气势如蛟龙破水长虹贯日,直直刺进那人的背脊。
应声倒下。
一百三十。
苏越站在血膏粘稠的泥土地上,抿着嘴唇,四下环顾了一圈。
腥甜安静的风在灾劫过后的墟场上方秃鹫般冷冷盘旋着。苏越深吸一口这熟悉的空气,缓慢地闭上眼睛,拿袖口抹去颊上落的一点温热血迹。
……结束了。
他独自朝马车走去,回到车舆内,他望了一眼沉睡的易洛迦,杀气血腥并盛的眼眸逐渐清冽,最终只剩一片干净和澄澈。
“外头有些脏了。”苏越轻声对他说,“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把你安顿下来。”
商国境内有一家小客栈,是个盲眼老伯开的,老头子愚蠢笨拙,店内客流寡少。
苏越将床榻铺得厚了一些,把易洛迦放平在上面,替他仔细地捻好被子。
“我不打算再在商国住下去了。”苏越说,“就让他们以为我早已殒身沙场,死于易北将领刀下罢。”
易洛迦躺在床榻上,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
苏越摸了摸他的脸颊:“本想向父王求得解药,但惊动了大哥或是父王,我都很难再从宫内脱身。好在路上竟然能遇到苏邪,他已经告诉了我解药所在的位置,所以我决心潜进去,拿到解药之后,我们就离开。随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哪里都好……”
“……我走了。”苏越轻声说,“……你一个人,要老老实实地等我回来,知道吗?”
他又坐在榻边,借着朦胧的灯火凝望了易洛迦一会儿,然后闭了闭眼睛,起身离开了客栈。
深夜,王城内万籁俱寂。
苏越顺利地通过了第三道防卫。这座王城的一草一木他都很熟悉,这里虽然没有留给他任何的温暖,但至少,曾经是他所谓的“家”。
在自己的家里取一样东西,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不碰到那几个轮班值夜的大将军,苏越有自信毫发不伤,全身而退。
猫着腰轻巧地跳到檐上,矮□子,双手伸平在檐顶悄无声息地迅速移动着。
苏邪说过,鹿峰草的解药被父王放在丹阁的最顶层。
这里已经是王室内寝,离丹阁不远了。苏越翻下屋顶,陡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立刻往黑暗中侧了侧,屏息凝神听了一会儿,发现说话的声音是从后面的宫殿内传出来的。
苏越一愣。这座宫殿……应该是父王的寝宫。这么迟了,那个男人……难道还没入睡?
难以遏制的好奇让他悄悄移动到侍卫身后,在对方还来不及发出任何惊叫之前,一刀子干脆地割断了喉管。然后他潜到偏窗前,轻手轻脚地捅破窗户纸,往屋内看去。
那个中年男人显得苍老了很多,气色不如分别时那么好,就连头发都斑白了不少。他坐在椅子上,端着一盏酒,喝得醉醺醺的,脸颊泛着虚弱的红色。
“哈哈哈,你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年轻。”年迈的君王朝座位对面的那个人笑道,“孤王这么多年来,未曾碰过一个女人,她们在孤王眼里都是草芥,只有你……只有你是我想要的……”
苏越咬住嘴唇,强忍住心里翻涌起的恶心感。他偏过脸,努力想要看清父王对面坐着的那个女人,可是视线范围实在太过狭小,竟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见。
那男人又说:“阿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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