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的是把我妈的骨灰带回了苏州,什么入土为安,我后悔!我就应该把她放在家里,弄一个佛龛!就像日本电影里演的那样,每天出门前我敲一敲……”于戎转去和边上用日文念叨着“好吃,好吃”的女孩儿说话,他在自己和林望月之间来回指,说英文:“我们是从纽约过来的,确实很好吃。”
女孩儿笑着点了点头。于戎虽然头有些晕,但说话的声音不大,在他自己听来,口吻也是很温和的。他只是喝得上头,还没醉。
“每次来大阪我都会来这里。”说着,他朝捏寿司的大将用力点了点头。
他转回去,看着林望月:“你的那个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要看看,你爱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有instatgram吗?我关注他,我现在就关注他!”
言罢,他挖出手机,乱摁一气,屏幕上一片漆黑,于戎笑了,刮刮鼻子,先开了机,等屏幕亮了,他一头说话一头搜索:“你知道吗,人在昏迷的时候,这个指纹锁是解不开的,它是感应不到的。”
他输入:林望月,空格,合伙人。
他直接点搜出来的照片看。看了几张,于戎放下了手机,趴在桌上,悄声道:“算命的说,我妈能活过八十岁,活到九十岁。”
他吃鲍鱼寿司,骂道:“全是放屁。”
他从放在地上的背包里摸出一个信封,抽出里面的几张信纸,哗啦啦翻开,说:“苏州下塘街胡秉顺师傅给她算的啊,你听听都是什么屁话,”他随便看到一行,随便地念了出来,“命中占禄买田造屋,亦主本有食国禄之兆,惜逢空亡,未能如愿,另亦主劳碌奔波,为他人做嫁衣裳之兆。”
于戎说:“全是……”
他哽住,再默默读了一遍,不响了。清淡的白身鱼肉上完了,一枚赤贝切片寿司作为下面菜色的分界。于戎垂着眼睛,嚼了好一歇,才说话:“林望月,你知道吗,我经常想死。你说人活着有什么意思?每天都过着重复的,相似的生活,去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无非是吃早饭,吃早饭的时候想午饭,午饭的时候思考晚饭,睡觉的时候想早饭,其余时间不是在路上,就是在等待,等什么我也不知道,等机会吗?机会来了我能把握住吗?我有这个能力吗?我过的还不够反映社会现实吗?我一点都不关心社会现实,我觉得穷人很可怜,没学上的孩子很惨,我觉得一些制度需要改变,人人都应该是平等的,真正的自由永远不会来临,但是我不想拍这些,讲这些人的还不够多吗?难道世界上别的地方就好到哪里去了吗?难道就不能讲一讲一些美的,永恒的,会一直一直感动人的东西吗?比如爱情,比如……”他倒苦水,吞口水,视线模糊一片,“比如一辆火车穿过枫树林,秋天,枫叶血红,金黄,火车上坐着一个老人,他提着一只用得很旧,很久,表面起了很多毛球的环保袋,他小心翼翼地从衣服内衬口袋里摸出一只皮盒子,他打开皮盒子,盒子里面是一只智能手机,他用一块手帕擦手机屏幕,很小心地用。窗外面是镜子一样的湖。
“我下车了。我祝他幸福。”
于戎垂下了头,说:“我语无伦次了。”
林望月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借着喝多了就颠三倒四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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