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岚起随身的玉佩保存得很好,也没什么把玩的痕迹,上面每一道细小的云纹暗刻都很清晰。作为刀饰的那块玉佩多有磨损,直到看见了楼岚起这一块,越别枝才不得不感叹,即便是他这样的外行人,仅从这一个云纹家徽的雕工,就能看出工匠技艺之精湛纯熟,及养得起这等实力的匠人的楼家财力之盛。
楼岚起的贴身玉佩比之云中君的刀饰,样式更为简单,除了一个家徽,什么也没有,越别枝翻来覆去看了几回,什么也没有发现。
至此,云中君原主的线索就断了。除了那人或许是楼岚起的亲属,楼岚起曾提过的许久之前的深州楼家另一人,剩余一切又都陷入了不可知。
“你是谁呢?”越别枝发出一声近乎叹息的疑问。
泰阳背对着院门,负手看着枝头的枯叶:“晚了。”
越别枝一言不发,并不辩解,只把外袍解下,内里短褐遮不住的部位,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似乎遭受过惨无人道的虐刑一般。
“你的刀呢?”泰阳目光如炬,落在越别枝空空如也的双手上。
“今日没有。”越别枝语气平淡,听不出半点起伏。他穿着粗布短褐站在寒风里,却仿佛感受不到冷意;满身伤痕,他的脊背也依旧笔挺,并不因伤口疼痛而有一丝弯曲。
“看来你也意识到了,你配不上那刀。”泰阳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低贱的折寿骨头,你配得上什么呢?”
越别枝声音冷淡,说出口的话却是极端的挑衅:“我听说,叫声越响亮的狗,爪牙越迟钝。”
泰阳果然被激得暴怒:“好叫你知道,我之前对你有多么仁慈。今日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越别枝难得笑起来,只是那笑比不笑还要冰冷,带着一股让人极度不舒服的阴森味道:“来。”连语气也不甚轻慢,仿佛在招呼一条狗,而非在回应一个人。
奉镜也曾是辨璞玉中的原玉之一,只不过他与其他人略有不同:原玉大多是流浪孤儿,因为有些根骨,而被渡荆门寻来受训;奉镜出身青州,是青州一户颇为富裕的人家的独子,之所以搅进了渡荆门这趟浑水中,不过是因为少年意气,想在浩莽江湖中博出名气。原本一切都是好的,谁知半路杀出一个林炽,他却不知走了什么好运,在奉镜满心以为即将成事之际,横空插出,带着武林名刀“挽雕弓”,坐上了渡荆门的首座。
即便是之后知道了渡荆门体制不同,实权其实握在楼主手中,奉镜也仍旧不平。他想,这门主若是他来当,必定要雷厉风行地收拾整治一番,收回三山令,什么天镜海楼,下属就是下属,哪有底下人把握大权,越到楼主头上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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