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竟要在满朝文武面前,将自己活活打死......
由始至终,北豫便端的是一派轻描淡写,谈笑间的几句话,就结果了王竟轩的性命。不过,饶是如此,其眉梢眼角,却甚是儒雅温润,哪怕是道出“杖毙”二字时,也是一派不惊波澜的随意,但,恰恰是这般,无需刻意便自成的气场,硬是将一招敲山震虎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红木刑凳落在地上颇是震慑,掌刑的一众内监脚步声在肃然的宣室殿竟显得掷地有声,北豫不发话,自然无人再出声,阶品低的,是不敢,阶品高的,是不愿。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这政局,波谲未定,谁也不想冒然出头去做这墙头草。更何况,这王竟轩,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内监罢了,当日其跟在北祁身边之时,自是要鼎力巴结拉拢,如今,狗仗人势的主子都没了,一条狗的死活,又关乎自己何事?
看着已然吓软双腿的王竟轩被拖在刑凳压好,北豫忽然便挥手示意执杖的人停下,就在众人都以为北豫另有打算之时,一句话,便令殿中的气氛直降到冰点:
“给王总管宽衣。”
下首的内监也不过就是一愣,随即便面无表情的照吩咐做事,宣室殿前伺候的人,自然最擅察言观色,做下人的,按照主子的吩咐做事便是,不该问的,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王竟轩被强架起按在刑凳之上,掀起身上的官服下摆,直露的便是雪白的中裤,二话不说,厚重的廷杖便高抬高落的砸下。
不同于有数目的惩罚,杖毙,本就是一道酷刑:不必掂量下手的力道,更不必查着要打的数目,把人打到断气,就算完了。当然,打多少断气,打多久断气,又是个值得推敲的问题,更何况,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施刑。
分立两旁的内侍也是顶会察言观色,一板一板,落得不疾不徐,只是这掖庭刑杖的厚重,每落一下,便能让王竟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褪衣受责,本就饱含了羞辱意义,没有掩口,自然按捺不住从心底发出的哀嚎。此时此刻,几月前还风光得意的王竟轩,只在须臾间,便狼狈如斯。半尺阔的廷杖,一下下去,便高高肿起,两道重叠,登时便是皮开肉绽,不消十下,便是一片血肉模糊,没过几下,王竟轩的身后便晕染开了一片刺目的鲜红。
北豫坐在上位,身后的伤在硬木的凳上压过这许久功夫,已然是痛进骨髓,几近麻木,没有波澜的双眸望着底下的王竟轩,终于,在眼底深处,泛出了微不可见的情绪。
这,只是开始,当年江氏案牵涉其中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燕离墨、林妍诗、顾言之,即便是让这三族满门的血来还,他犹嫌不足......
今日王竟轩的命,不过就是沧海一粟,我北豫,会叫你们一笔一笔,还的清清楚楚!
王竟轩的声声哀嚎回荡在宣室殿内,撕心裂肺的凄厉狠狠的划过在场每一个朝臣的心。身后那片血迹,愈来愈大,最后直接渗透了轻薄的中裤,血滴便顺着刑凳一滴一滴,拉着血丝,滴落在墨色青石拼接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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