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孤品多是难得,臣妾至今也只见过唐寅的《落花诗册》呢,今日有了眼福,定要好好向相国讨教一番。”
北豫:“......”
北豫只觉得头疼,难道国君的女人,都是这般的卓尔不群?
咸阳宫,比之前朝的秣陵王宫,委实算不得大,不过,怎么也是天子所居,总也小不到哪里去。太液池到仪元殿的路,算不得太长却也着实不近,若是全凭双足,总也要走个半盏茶的功夫。
空中还飘着细细的雨丝,方才暄景郅是直接走过去的,但到了北豫,总是会有极具眼力的內监撑伞上前。毕竟,无论是北豫还是洛彬蔚,哪一个都怠慢不得。
这边厢的洛彬蔚还未反应过来,北豫便松了她的手,细密的雨帘中,只余北豫一个缥缈的背影,和一句听得不甚清楚的话:“好生照顾夫人回宫。”
约莫怎说北豫此人也是有趣的紧,论起心思来比谁都缜密,处理政事来也是独到老练。却偏生,有些时候,这脑子,就如缺了根弦一样。且说暄景郅动了气自然不会有太多的耐心等着北豫儿女情长,但方才的你来我往,分明是怪着北豫天凉不肯多添衣衫,却偏就是这人,既不撑伞亦不穿斗篷,便是一件单薄的披风就闯进雨里。
这种做派,暄景郅看在眼里,分明就是两个字:找打。
显然,事实证明,即便是谨慎周密如北豫,在面对暄景郅时,脑子也是一团浆糊。西北的雨,不必江南,即便是下的细密,也是带了些力道的,再加之夹着凌冽的西北风,便生生的就能叫人浑善打寒颤。
一路前行,约莫走了一多半的路程之后,北豫方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雨,似乎越下越大了。而他,好像,没有撑伞。
视线所到之处,已然能够隐隐约约的瞧见挂着硕大“仪元殿”三字的牌匾,紧走几步,有些绝望的推开了半掩的门扉。
仪元后殿之中,北豫甫一迈进便觉出空气中飘着瑞脑香的气味,暄景郅坐在桌后,执着狼毫不知在勾写着什么,听见人进来,眼也未抬,只是继续专注于手中的纸张。北豫敛着眉目紧走几步,行至暄景郅正坐的对面,揶揄许久,方才攥着手心试探着轻唤了一声:“师父”
显然,暄景郅暂时并没有搭理北豫的意思,状似无意一般抬头,带着凉意扫过北豫略微有些沾湿的衣裳,并未做声,只重又低下头去勾写,只余北豫在桌前站着。
这一站,便是半个时辰。
手指拢在袖中蜷曲握紧复又松开,笔直的双腿也早已站的麻木,看着暄景郅只管低头写字,北豫稍稍弯了弯右腿,却瞬时便换来暄景郅带着冷意的眼风,登时便停下了所有动作,双手垂下,规规矩矩的拔肩站好。
眼神飘忽间,瞥到了一旁窗下焚着香的香炉,抽了抽鼻翼,便觉出,这瑞脑香中的冰片薄荷兑的多了,若是盛夏便是正好,若是放在秋天,便显得过于凉爽,更何况,又是这寒雨深秋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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