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有一日,他发现有一间房正对着对面茶楼,那里视野极好,稍稍抬头便能看见那个笑嘻嘻的姑娘,他便搬到了那去,透过窗户,静静地看着那个姑娘。
她总是在笑,与初次见面时完全不同,印象中的她应该更加怯懦胆小一些,他想,可能是她一个人,她才愿意那般笑着。
这个姑娘总是爱看着他的家,看着他的房间,他不是傻子,自然知晓她的心思,只是,他爱极了她的笑,他想,等时机成熟,等到她在他面前也愿意那般笑着,他便为她披上嫁衣。
明德五十年的七夕,他刚出门,正欲与友人相聚时,忽然从天上掉下一张白纸,他打开了纸,瞧着上面算不上好看的字,脸有些微微发热,那时,他想,时机已经成熟了,明天,明天就去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可是,还没等到明天,他就见到了他的姑娘,那个姑娘,见着他时,却还是一脸的怯懦自卑,他心中不悦,冷了语气,问她所来何事。
她告诉他有人要害他,说完就低下了头,月光洒在她毛茸茸的头发上,低头看着她,他忽然很想抬手摸一摸她的脑袋,随即又觉得脸上微微发热,这种想法,让他觉得略微,怎么说呢,害羞?
而那个姑娘,一直低着头,似乎在等待着他说话,于是他放弃了自己那个可怕的念头,开口,‘我知道了,谢谢你。’
本是一句平常至极的话,那个姑娘却像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看着她的样子,他甚至以为,下一刻,她就会跳起来拥抱住他,然后对他露出一个那样好看的笑。
只是,下一刻,他没能等到她的拥抱,也没看见她的笑,只看见了他姑娘眼角的泪水。
那支羽箭,就那样刺中了她,当时他只觉得眼前除了一片猩红外,什么都看不见了。
血,那是她的血。
他忽然想起他们初见时也是这样的红,难道,离开时,也是在这样的红色里吗?
他想,他当时可能是疯了,才那样哽咽着抱着她跑了一路,一个大男人,可真丢人。
直到听见大夫说,没有伤到要害处,他的心才微微放下,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的心意,还没来得及为她披上大红嫁衣,她怎么可以死?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将她安置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元府的人也来找过了几次,可他都微笑着,一一回绝了他们要将她接回去的要求。
他总是坐在床畔看着她的睡颜,那样安静,于是,忍不住抬手为她捋了捋发丝,然后,忍不住的笑,那样温暖的笑。
可惜她那时,瞧不见。
在她昏迷期间,元世南又派人传信,说希望他能够助他一臂之力,他看着这书信,只觉得好笑,他都将自己的女儿害成这个样子了,还想着这种事情,他直接回绝了,他想,他绝对不会放开她,绝对不会让她再次回到元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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