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有善为首的阉党把持司礼监,虽说要在国家政务上倚靠内阁,却早已将手伸入了户部,吏部这些国家要害,时不时地起事,就抓扯出一把金钱血,和人头肉。
这一年,宋简改革矿税,鼓励私矿开采,使南方一批原本靠着东厂庇护的私矿脱了梁有善的控制,梁有善手头的财路被切断。又法办了一群在梁有善手底下为事的矿吏。砍断阉党的手脚。阉党的人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了。
他殚精竭虑的这一年,并没有人们眼中那么轻松。
“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他垂下手来,笑了笑:“但是,除了你,这给世上,再也没有人有资格,关照我宋简的下场。”
“你糊涂了吗?你有妻妾,她们每一个人,都比我纪姜有资格关照你的一生。”
话音刚落,她却被男人的力道一把揽入怀中。
“我就知道,你不会认账。”
“什么认账,我……”
“纪姜。”
他提声唤她的名字,一下子堵住她之后所有的声音。
“我从前,为宋家的大恨而活,这条路上,我走得看似痛快,却也越走越困窄,是你让邓舜宜逼我去看什么是天下大局,也是你,让我明白,什么是民生民意,什么是沧桑正道,所谓为臣之道,是你教会我的。我如今行在你引我行的道上……”
他垂下头来,“然后呢,殿下,教会我之后呢?”
他抽出一只手来摁住自己的胸口:“我宋简,也是你的臣民,我的生死,真的与你无关了吗?”
她还想说什么,他却伸手捂住了她的唇。
“除了认账,否则什么都别说。我容许你活在离我不远地方,但我绝不允许你放弃我。纪姜,不要放弃我!”
她被他圈在怀中动弹不得。
顾有悔正要上前,却被一旁的唐幸挡了下来。
“你做什么!”
唐幸扬起头道:“你看不见吗,殿下流泪了。”
顾有悔顿住脚步,朝风雪中的二人看去,果见她低垂的眼目下正淌出一丝晶莹。但她没有出声。
诚然纪姜是个冷静自持的人,除了宋简,似乎真的再没有任何的人和事能让她流泪的了。
顾有悔心中闪过一阵他自己都无法解释恼痛。
“宋简,你吼她做什么!松开她!”
谁知道那人一改之前冷漠之态,回头道:“我与纪姜的事,你没插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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