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上,我亲耳听到父亲认下你们定给他的罪名。那个时候的我,并不能理解,明明是他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
伏在他膝上的纪姜瓮声道:“老大人跟我说过,只要朝廷能保下你,他就肯向父皇认罪。”
宋简的手抚在她的耳廓,温声续道:“也许并不止如此,他们是师徒,也是挚友……”
说着,他抬头望向面前的那一方刻痕凌乱的墙。
“不论我写过如何不甘心的诗文,如何为宋家不平。如何愤恨朝廷,但父亲入狱之后,除了翻那一本《菜根谭》,从未说过一句朝廷的不是。”
他一面说,一面垂下头来,凝向膝上得女人。
“纪姜,我也是从新来到当年的这间牢室,才逐渐明白过来,相比我,相比意然,我们对朝廷恨意滔天,父亲却也许从来没有恨过朝廷,恨过先帝。”
纪姜侧过头来,恰好迎上他的目光。
“可是,为什么不恨呢。虽说当年情势逼人,我不得已而为之,但就连我都觉得,我这一生都不值得宋家原谅……”
宋简将手枕在她的脸颊下。
“大齐的文人,活得其实是一把骨头。一把不为权势弯折,只为江山万民砸碎的骨头。都说宋家一门是权臣。是,我们是权臣,但我们绝不长逆骨,绝不愧功名职位。为此,子息缘薄,甚至断送家族。这个选择,和你当年的选择是一样的。”
她在摇头。
“不一样,不一样宋简。当年我还有力救下的性命,可是这一回……我……我害死了宋意然,我也再不能救下你了……”
“别这样说。害死意然的是梁有善,不是你。至于我……”
他顿了顿,“我得以寻回你,此生已无过多遗憾。纪姜。梁有善如今只有皇帝一个筹码,南方的阉党势力已经全部拔除。你和内阁,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筹谋。不用为了在此时保下我,动摇你大齐根基。若青州和西北的军队反了,邓舜宜,陈鸿渐要如何取舍?还有……”
他弯腰扶着纪姜坐起身来。郑重地凝向她。
“父亲,顾仲濂,还有我,我们耗尽心力,好不容易谋得的太平人间,好不容易定下的清明岁月,没有必要,为了我一个人的性命尽毁。”
他说她大义凛然,然而真正大义凛然的人却是他。
所谓为臣之道,是纪姜逼着宋简懂的。
可是,当他真的懂得纪姜的时候,却也同时被逼到了诀别的边缘了。
一切正如她父亲口中因果与轮回。选择还是一样的选择。朝廷依旧千疮百孔,忠良依旧视死如归。唯一不一样的是,她要失去宋简了。
来不及,也不公平啊。
所谓“为妻之道”,她还不及学啊。
“你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宋简,你若不在了,我绝不独活!”
宋简含笑摇头,他抬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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