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便笑了,心说乔停光是大忙人,他哥整天却不务正业,嘴上则很无耻地套眼前这懵懵懂懂的大夫的话,“哦,光少爷当初送我见了父亲,于我有恩呢,不过看样子,他与父亲有龃龉?”
“何止龃龉,”苏子叶微微叹一口气,道,“唉,朝中大臣与国公政见不合的大有人在,以乔家为首,国公每天要被他们手底下的御史参个十本八本的。”
他的话里却并没有回护之意,可见他虽然如今在英国公府办事,但是对于傅嘉木的处事也颇有微辞,不过是碍着性子,并不会轻易道人长短。
时雨却若有所思。
当初的乡野诗案发生之时,傅嘉木并未成名,所以不受牵连,可如今呢?大小弹劾竟然不能劝住他半分,还做得出马踏幼童这种事情?
忽然,长街之上,马蹄声传来。
时雨尚未回头,忽然听见一声大喝:“闲人避让!”脑后劲风随之传到,那一瞬尘土味儿横入她呼吸之中,她猛地一把推开了苏子叶,随后自己就地一滚,堪堪避开踩踏而下的马蹄。
而马上之人奔腾而过,瞬息之间,只留一阵扬尘。
时雨偏开头,忍不住咳了两声,掏出帕子吐出口中沙尘。苏子叶脸色苍白地扶她起来,怒道:“无法无天!”
时雨轻轻地“嘶”了一声,这才发现方才裸露在外的手腕,被擦破了一大块皮,瞧着触目惊心。
她却并未恼火,只是眯着眼看那队人消失的方向,忽地道:“是寒鸦卫。”
这一支队伍是先帝时便建立的,是直接隶属皇帝的暗卫,后来被转交给皇帝最亲信之人掌管。据说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行踪难测,最是神出鬼没不过。
虽未暗卫,实则光明磊落,身上穿有极为标志性的黑衣,行以快马,黑衣飞扬,犹如寒鸦。
寒鸦卫不轻易显露人前,上一次出现,还是当时还是皇子的当今陛下在夺嫡之战中,将他们召出来对付谋逆的二皇子。而今他们突然出现,必有大事发生。
苏子叶并不关心这些,他说:“你快与我回去处理伤口。”他怎么也想不到时雨会先推开自己,满眼都是自责。
时雨却笑了,很是轻描淡写道:“其实我吃过的苦比你想象中的要多。从百济一路行到京城的时候,我和婉然拿炉灰抹脸,又穿着男装,沿街的店家看我们天真,总是宰客,银子在半路就花得差不多,身上值钱的东西当了又当,只剩下父亲给我的信物不能动。地痞无赖来欺负我们,婉然被吓得要哭,还是死死挡在我身前,我伺机拿匕首扎人,他们见了血才会退开。我那时候就知道啦,这世上没有人再能护住我,我只能强大一点去护住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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