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刹道:“便是乱麻也有头尾,寻出来,才知究竟如何。”
阿弃颓丧:“哪是头,哪是尾,除去那飞天遁地隐了形的贼犯,人人都是好人。那贼犯说是贼偷,侍郎不曾失财;说是为色,如夫人与了两个婢女也都不曾遭到玷污;说是为仇,如夫人与谁结的?又为何结仇?”
雷刹却道:“谢氏自己也道,一年难得见如夫人一面,她又能知得多少?”他边说边将从李老夫人铭旌下无意摸到的异物掏了出来。拿手捏了捏,指尖大小珠般滚圆,移灯一照,又是一枚小银铃,与猫尸上取下的一般无二。
一对小银铃轻轻一撞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曾经应是一同系在猫脖处,随着它挪腾打滚发出脆响,甫系上时,它或许还曾不喜束缚,抓挠拨拉,以致铃声频起,憨态可掬惹人怜爱,想必没少取悦主人。
错金银缠枝纹,不过一对猫铃,却这般精美。
阿弃道:“李府的猫未免多了些,老夫人的那只生前便死了,这猫又是哪只?李小郎将它虐死,里面定龃龉。”
雷刹不答,拿水洗净猫铃,细辨上面缕雕细纹,上有二字,一为“时”一为“追”,这对猫铃,是老夫人爱猫之物。
阿弃一头雾水,结巴道:“怎是老夫人的猫,那……那……那猫不是死了?”
雷刹怀中还揣有一张符纸,此物他极为熟知,果是一张驱鬼黄符。阿弃拍案道:“都道李侍郎侍母极孝,结果居然请符纸镇他娘亲。”
雷刹也是不解,将猫铃符纸收好,道:“未必是李侍郎所为,我们去查查其中古怪。”侧眸见风寄娘在一边好奇张望,摊开一只手,递到她眼前,“拿来。”
风寄娘眨了眨眼,笑着将一个纸包交到他手,两指却不曾松开:“奴家可是仵作,副帅不交由我另行查验此为何物?”
雷刹小心打开纸包,看看里面的一点泥粉,头也不抬,道:“你既是仵作只管验尸,这个自有医官去辨。”
“非是奴家自夸,副帅怎知那些医官不会输于奴家?他们知晓的,奴家知晓,他们不知的,奴家也知。”
雷刹没好气:“至少他们不会妖里妖气,没个正经。”
风寄娘失笑,收回纸包,仿若无骨的腰肢一弯,慢慢一福,道:“奴家知错,但凭副帅吩咐。”
她的声音又软又绵,羽毛般飘在风里,送至耳中,再化作一滴温水,钻进骨血深处。雷刹握着刀的手一紧,恨不得抽刀将她砍成两半,深吸口气,打头出了停尸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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