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四十九章 斩魔之盛世红妆
朝堂之上,北堂静之言掷地有声回荡在大殿之中,不仅是百官,就连那高高在上的景帝也不禁骇然后退几步,一手支撑在扶手上。
“恭亲王妃,你可知道自己所言可是欺君犯上之罪!”宇文及此时冷然出声。眼底眸光闪过y鸷。
北堂静唇倏然掀起冷魅弧度,眼神清冷的望着大殿之上那九五之尊的景帝,淡淡回道:“当年右相查办吏部贪污一案之时,所有上报的奏折都是经由父皇亲自审批,如果当年父皇当年未批阅所呈上的奏折,那么也不会发生茶园的暗杀一事,所以说,这件事中,最大罪过之人,难道不应该是父皇么?”
“大胆,恭亲王妃,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皇上,更将皇室威严践踏于脚下,简直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其所作为实在教人感到发指,皇上,微臣觉得应将右相府有关众人暂且收押天牢,而恭亲王妃以下犯上更是蔑视朝廷,应当受以刑法。”宇文及出列躬身向前望着那惺惺作态之势的宇文及,不由得轻声嗤笑,眼中满是讽刺意味。
宇文及这只老狐狸,还真是将这忠臣模样刻画得入木三分呢~
众大臣看到右相府大势已去,便激灵的跟着左相纷纷出列躬身道:“请皇上圣裁,将右相府收押天牢。”
此时的景帝已经慢慢从惊骇中回过神,平日里犀利冷然的双眼似乎多了几分的萧瑟苍白。嘴边溢出一抹无奈苦涩笑意。
“都不要再说了,恭亲王妃说得对,朕的确是最大的罪人,若真的要算起来,朕才是最应该要追究的那个人。当年之事。是朕亲自批阅右相呈递上来的奏折,也是朕下令要将左右受略吏部之人处斩流放的,因为恭亲王妃所言并没错,一切起因都是由朕所引起的。右相也不过是遵从朕的旨意办事而已,如今朕却将这所有的罪过加诸于右相府治之过,如此作为,又怎能算是明智之君呢?”
景帝眯起眼眸,对着朝堂下躬身的众百官大声喝道,声音透过整个大殿之上,让所有的人都不由得低垂眼眸,不敢对上前面帝王那犀利威严的眼睛。
但只有一人敢于直视帝王的深邃锐利的双眼,北堂静眸底盛满傲然之色,毫无畏惧的对上前边可以穿透一切的双眸。始终挺直了腰身。
此时的左相宇文及低垂下的眼底满是愤恨之色,双手不由得攥紧。
他没有想到,北堂静她居然会砸大殿之上说出一番铿然不屈的话语,跟是引起皇上的共识。本以为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将整个北堂家族连g拔起,却没有想到,因为她的一番言辞而使得整个北堂家族逃过一劫,甚至比起从前在皇上的眼中更为不同。都是因为眼前的女子,望着北堂静秀丽清雅的面庞,心底更是闪过杀机。
景帝的一番话,让朝堂上的百官顿时诺诺相望,没有一人敢在此时上前再辩驳一句。只能用沉默相对。
只看到景帝有些心力交瘁的一挥手,从喉间溢出几声低吟。
“罢了罢了,此时就到此为止,有关于茶园暗杀一事就交由刑部调查,好了,若是没事上奏,就都散了吧……”
宽广的龙袖一挥,所有想要出声的人也只能噤声不语。
而跪在大殿上的右相众人都还怔愣在地,直到小侯爷走近,搀扶起地上的右相大人,几人才恍然回神。
景帝退后,百官也只能跟着从大殿内慢慢退出,而方才一些落井下石的官员也看准了景帝对右相府的纵容态度,皆带着谄媚笑意对此时的右相大人嘘寒问暖。
让一旁的小侯爷不由得嗤笑出声,那些官员面上挂不住才幽幽退去。只有剩下的几名右相府的深交重臣陪在右相大人的身边。
右相大人起身之后,赶紧朝着方才北堂静所跪的地方望去,连同其右相夫人也一脸着急之意,让人不由得心生疑惑。
楚南风上前搀扶着右相大人,轻声问道:“右相?”
“快、快点……”北堂绝盯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低声出口。
“什么快点?”慕容淳安不由得蹙眉。跟着右相的视线向外望去。
右相满脸苦涩之色,闭起眼的瞬间,连同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着。
“那个人是瞒儿啊……快一点去将她追回。”此话一出,小侯爷骤然睁大眼眸,望向那不远处的娉婷身影,而一旁的楚南风则是沉默不语。
右相夫人苏秋佟更是红着眼眶,压抑住自己即将呜咽出声的话语。
“什么,那个人是姐姐?姐姐没有死?”北堂琪喃喃低语,咬着唇,焦急的在大殿外找寻那已然消失的背影。
“一定要追回瞒儿,一定要!”北堂绝双手握紧楚南风手臂,满脸尽是决然之色。
北堂静此刻正跟在百官之后,慢慢的缓步朝着g门走去,却没有想到会在那里碰到一个此时不会出现在那里的人。
眼前雍容华贵,脸上盛满婉约笑意的女子正是当今的皇后。
北堂静低眸敛下眼中诧异之色,抬眸再次望向对面的女人。
“儿臣见过母后。”向前施礼之后皇后便拉着她的柔荑,笑道:“好孩子,不必多礼了,有时间么?母后想跟聊聊,难得你久进g一次,咱婆媳还没有好好的脚过呢~”
望着眼前笑得宁静温和的皇后,北堂静原本想要婉拒的话便无声无息卡在喉头,最后只能轻点蜷首跟着皇后来到御花园中的一处小凉亭中。
端起石桌的上起碧螺春,轻啜了一小口,眉宇渐渐的舒展开,皇后见后不由得笑道:“这是从苏州来采摘回来的顶级碧螺春,不知道静儿觉得如何?”
“入口之后,齿间尚犹清香,清肺润脾,倒也算得上是好茶。”北堂静毫不遮掩的评价此茶,倒是让皇后诧异起来,要知道,这茶可是千金一两,但自家儿媳妇却说尚好而已,难不成她还喝过比这还要好的茶么?
看起来,果然跟方才小玄子说的一模一样,虽然方才她并未在朝堂之上,但从身边小太监回报,方才恭亲王妃可是在百官面前镇定自如,毫无一丝一毫的畏惧之意。
一点也不输那铁铮铮的七尺男儿呢~
想到这里,皇后嘴角不由得掀起满意的微笑。看起来当初,将她嫁给服儿倒是没有错呢~如此七窍玲珑,想必也能够很好的照顾服儿吧。
想到这里,皇后决定不再绕弯子。放下手中的玉盏,对眼前之人附道:“静儿,母后想问你一句话,希望你可以认真对母后坦言可以么?”
挑起一边的柳眉,北堂静饶有兴致的望着皇后,忽而笑道:“当然可以,还请母后明示。”
皇后满意淡笑,弯唇道:“母后知道,当年你同镇远将军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也晓得,若是没有发生玄武门一事,你现在或许已经是将军夫人,所以你不要怪母后有私心,其实你能嫁给服儿,母后是很开心的,服儿那孩子自小就吃了太多的苦,所以母后也很庆幸嫁给服儿的人是你。”
北堂静低垂下一双清眸,剪羽扇动间掩盖眸中掀起的波澜。
“静儿……”柔荑忽然被皇后紧紧握住,抬眸对上皇后闪着泪意的双眸。北堂静不由得怔住。
“你可知道服儿为何会如此孱弱么?其实……服儿当初并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那一次,也是我唯一一次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皇儿。”两行清泪顺着皇后的面颊滑过,即使双手被她攥得生疼,北堂静却被皇后眼中闪过的恨意跟悔意所怔然不能言。
“服儿五岁之时,恰好是北方匈奴犯进频繁之时。当时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百官们更是心急如焚,眼看着那匈奴的几十万大军就要侵犯西夏国土之时,朝中一片重臣此时却提出了议和,但是当时,匈奴唯一答应的条件便是,若要议和,除了割城池献稀世珍宝外,还要求西夏遣送一名皇子作为质子,以防止届时西夏勾结他国对付匈奴。
服儿当时作为皇后长子,作为西夏唯一地位最重的皇子,自然被百官以此理由送人了匈奴,当时服儿才十二岁,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被送入凶险之地的匈奴,况且匈奴蛮夷据闻除了好美色外,对一些长得清秀的少年也……”说到这里,皇后咬着牙,几度哽咽不能出声。
北堂静x口一阵窒息,感觉有瞬息不能透气。
“只听那时跟在服儿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说,服儿为了逃避那些人,误闯了当时匈奴营地的后山,在山里躲了三天三夜。一直到西夏后来里应外合成功突击匈奴之后,才在后山找到服儿,当时的服儿早已神志不清,手中拽着的是半只啃得只剩下白骨的动物尸首。而因为后山中常年沼气蔓延,在山中的那几日,有毒的沼气早已渗入服儿的四肢百骸。”
皇后忽而抬眸,笑中带着苦涩:“所以我一直认为自己亏欠了服儿很多,但是那个孩子却总是贴心的让我别哭,那次过后,太医诊断服儿或许今后再也无法跟别的皇子一样正常行走了,但是那个孩子居然忍着极大的痛楚克服了一切,只是终究是落下了病g,这几年,他的身子越来越弱,上次我让太医悄悄为服儿诊断,太医说,服儿也就只有半年的日子了。或许你会觉得母后自私,明明知道这样还让皇上赐婚,但是服儿不能再等了,我希望在他后面的日子里,能够有个人陪在他身边。”
“那为什么皇上一次也没有来看望过王爷。”
“皇上的心里也很痛苦,但是他却一直在逃避,因为服儿对他来说是一个耻辱,一个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当初连自己孩子也保护不了的事实,所以这些年皇上一直对服儿若即若离,加之服儿的个x也清淡不息言语。自然皇上慢慢便淡忘了。”
“静儿,母后请求你。至少在服儿这段时间内,你可以好好照顾他么?我能看得出,服儿很喜欢你。”皇后期待的望着北堂静。
北堂静眸光闪烁不定,对上皇后期待的眼眸说道:“喜欢我?”
皇后婉约笑道:“是啊,如果不是看到皇儿书房悬挂着都是你的画像,如果不是听到服儿在梦中的呓语,母后当初又怎会偏心的在皇上面前将你赐婚与他呢?”
愕然望去,原来当初一切竟然是皇后刻意安排的?
与皇后别过后,北堂静独自一人走在御花园中,耳边似乎还能听到皇后所言,原来,那个总是淡雅如水的男子竟然会经历过如此残忍的日子。
只是十二岁的孩童而已,那个时候的他究竟是如何度过的……
那些长相chu俗丑陋的匈奴人又怎么会放过一个清秀的少年呢,在那个时候,只是一个孩童的王爷夫君他又是如何承受这些的?
想到这些,双手用力攥紧,指尖狠狠刺入掌心。
当年上奏将王爷夫君送人匈奴之手的人,她可是要好好的一个一个揪出来呢!
恰巧此时冷风划过身上如火的裙裾,额上青丝微微掩过面庞,眼底竟然满是残虐之意。
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五十章 翻云之画皮画骨
话说这北堂静方行至东边g门,却意外巧遇宇文父子等众大臣。众大臣不由暗暗腹诽眼前明明看似温婉,但x子却偏偏宁死不屈的恭亲王妃。
北堂静红唇微弯,眉宇莞尔轻蹙,踏着莲步依旧缓步前行,却没想到待经过左相大人身边时,却听到一声低沉冷哼。
百官皆低着头,不敢多言,等待这位方才在大殿上敢于直言不屈的恭亲王妃先行至一步,但却也没想到左相大人居然会在此时如此刻意闷哼出声。满是诧异之色的朝着一脸y霾的左相大人望去。
这、这。。。。。。。。
要知道,一位是位高权重的当朝左相大人,另一位是将庙堂威严,天子尊严毫不放在眼底的倨傲王妃,搁在哪里,两头都是万万个不能得罪的人物。
从方才皇上对恭亲王妃的态度来看,只看这恭亲王妃必然令皇上刮目相看,方在大殿之上,皇上明显的就是替右相府说话。
但左相那边,也是千万不能得罪的人物,要知道,宇文氏族中可是掌握有整个西夏三分之一的兵符。起宗亲旁支更是扎g在皇室内错综复杂,就连皇上这些年来也对宇文氏族甚为看重。
久在官场打滚的众大臣自然知道两头皆不好得罪之道理,于是也只能低着头,撇过双眼,或是轻咳掩饰。总而言之,是表明了立场不愿意参与到这一场无硝烟的战场之中。
宇文赫的站在其父身边,也明显感到那两人之间渐渐形成诡异的气场,心底不由得多出几分异常感觉。
一来其父那边,他竟不想让父亲大人在它人面前忍气吞声,二来,北堂静那边,他更不想这个女人跟自己父亲大人之间有所深究过节。
但眼看这个形势,似乎要做到这一点很难。
因为前边的原已行至百官身边的北堂静突然停止脚步,缓缓扭转过身子,眼中虽然带着莞尔笑意,但眸底深处毫不掩藏对前边之人的憎恶杀意。
凌厉清眸朝着此时一些看好戏的众大臣狠狠扫去,居然发现被如此凌厉寒洌的眼神瞬间怔在原地,好久不能回神的大臣们皆是满脸骇然之色。
待回过神之后更是一脸窘迫之意的退至人群后,不敢再面对那般如此清冷凌厉的眼神。
此时的左相大人,宇文及见此一幕更是重重冷哼,满脸鄙夷盯着那些逐渐离开的大臣们,继而转向,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眸之时居然同样闪过杀意。
北堂静压住心底的恨意,信步走到与宇文及只余几丈外距离,依旧不变的是嘴角衔着淡淡的笑意,那笑中似乎带着讽刺,带着憎恶,带着玩味。
让人无法分清到底意图因为何。
“宇文大人。真是凑巧,居然能够在这里碰上大人您~”北堂静淡然笑开,表面上虽然说着谦卑言辞,只是眸底闪烁的j光却教对面的宇文及看得个清清楚楚,更是教他心头燃起无名之火。
面表上镇定自如,实质上心底早已火烧燎原般愤怒难当,但宇文及依然浅笑:“臣也始料未及,居然可以在此处遇见恭亲王妃,方才在大殿之上,臣言辞颇有所过,还请恭亲王妃能够谅解臣一时失常之言。”同样的,这边的宇文及话中有话,言语间同样带着冰芒冷刺。
“宇文大人多虑了,方才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任谁都会想求得自保,所出之言自然不是有心为之,我自然能够理解的。宇文大人不必心存芥蒂,否则我也会感到不安的。”刻意不用敬语,让对面之人瞬间沉下脸色。
一番话说得是如话家常,仔细听来却是在拐着弯指斥方才宇文及的落井下石,为表自己一番忠诚而污蔑北堂家而不顾,更是教人感到宇文氏族狠绝卑鄙,不折手段。
只看到宇文及此时气得早已双手紧握成拳,狭长的细眸因为隐忍的怒气而微微抽动,颈项上的青筋突起。
北堂静见此情形也不过弯唇一笑,眼底依旧是化不开似嘲讽冷意。
强制压抑住自己满腔的怒火,宇文及冷然出声:“竟然如此,臣就此拜别恭亲王妃,不过臣临走之时倒是有一句话要对恭亲王妃说,不知道王妃可否虚心纳言?”宇文及咬着牙狠狠道来。
“嗯?竟然是宇文大人之言,岂有不虚心接纳之理?宇文大人今日能够赐教一二,我自然高兴不已,现还请宇文大人的赐教。”
面上露出讶异神情,身子却悄然不动的朝着同宇文及身边走去,这样更能看清一向高高在上玩弄权势的宇文及居然也会有如此愤懑不满的一天?
越是看到他脸上焦躁不安的表情,心底就越是感到莫名的乐趣。
不仅仅是因为方才在大殿之内对北堂家的羞辱,更是因为皇后的一席话,竟然让她产生了想要就此好好教训玩弄这些大臣,也好让这些仗势欺人的奴才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玩弄权势的人?
宇文及冷嗤:“王妃可知道最近匈奴频频进犯一事?”
北堂静瞬间眯起眼眸,眼底的笑意退去,面上虽带着笑,却正在一点一点的冷却之中。
看起来,宇文及那只老狐狸是想要暗示什么了么?
终于要将这些大臣跟他的所谓“商议”的结果告诉她了?好让她知道,她这个王妃的头衔倒要真变成虚名而已!?
“匈奴进犯一事,也略有耳闻,不晓得宇文大人是要同我一个妇道人家商讨家国大事?可是这些我又怎能明白呢~?只怕是要煞费宇文大人的一片好心了。”
宇文及脸上带出快然笑意,笑道:“诶~王妃过谦了,方才在大殿之上,听闻王妃所言,臣更是觉得王妃定然是通晓天下之事,比起一般的女子更多了一份凛冽之气,让宇文某人更是自诩不如。”
北堂静听闻此言只哂笑不语,带着刺的视线落在宇文及逐渐露出报复神色的脸上。
宇文及瞥眸望着北堂静有些冷然的面庞,继续沉吟道:“进来皇上想要从众皇子之中筛选出一位无论是才智还是德治都兼备的皇子,前往北齐作为遣派大使以互通两国之交好,臣跟各位大人已经决定好皇子人选,但在这里,臣却想要听听王妃对此事有何见解?若有何不同高见,也还请王妃能够不吝赐教!”最后的话忽然抬高声腔,望着北堂静依旧淡定的面庞,心底不由得冷笑。
他倒要看看向来自持冷静的女子,在明白自家夫君即将作为质子远赴敌营之时又会是何焦急心情?
即使世上有再完美的人,也会有令他崩溃的弱点,而一个女人最大的弱点便是她的夫君,管眼前女子是真凤还是假凤,一旦嫁入天家,那么就注定了这一生她就只能是天家的人,望着自己的夫君被送入敌营却毫无招架能力,只怕这是所有女人都不能幸免的弱点。
“哦?依宇文大人所言,已然是早已同各位大人决定了要谴派的皇子么?”眼神含着婉转柔光淡淡扫向宇文及身后的众大臣,嘴角的笑意忽然变得妖娆媚人,让百官顿时怔愣在地,但下一刻却又觉得在那笑意底下有某种教人感到寒意的东西。
“呵呵,也不过只暂定而已。”宇文及拂着自己青灰色的广袖笑道。
望着脸庞稍冷的北堂静,宇文及这才噙着快然笑意告退,紧跟耳后的宇文赫眸光幽然望了一眼眼前冷落冰霜的女子,也跟着父亲大人的脚步缓缓走出g门外。
然,百官逐渐散去。
北堂静自然晓得方才宇文及所言是何意,绛红广袖下的柔荑紧握,清冷的眸底迸出风卷残云之势。
宇文及那只老狐狸,他以为自己真的能够照着自己所计划的进行么?或许他还不晓得道高一丈,魔高一尺的道理!
即便这次是成魔,她也要将这局势扭转过来!
再也不能够让那个孱弱的男人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伤害。。。。。。。。。
这一次,她家的夫君可是由她来保护呢~论那些人是疯是魔,都要一一斩之!
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五十一章 翻云之g门乱语
望着眼前忽然出现之人,北堂静不由得蹙眉抿唇,清秀眉宇间闪过淡淡恼怒,全因为一只莹玉皓腕被人紧紧攥于掌心。
燕淮南?!
对所来之人很是诧异,原本清淡无波的眸底渐渐掀起波纹,柳眉轻皱间感觉对面之人似乎放松些许力道,于是试着将皓腕从那人如钢铁般的掌心抽出,但试了好几次都徒劳无功。
眸光一闪,北堂静低声道:“放手!”一如当年他也是这般攥着她手一样。
只是那个时候,她身心皆被他伤得伤痕累累,只想远远的逃离他而已。
但是这一次,她却是对他这般放肆的动作感到嗔怒。
眼前的男人还以为他还具有那个资格攥着她的手,一如当年被他伤害那般么?
如今的他是镇远将军,家有温婉娇妻,而她却是堂堂的恭亲王妃,天家的儿媳。这般攥着她的皓腕,这个男人。。。。。。。
难不成是疯了不成?
冰冷的眼眸对上他依旧沉稳刚毅犹如一潭池水深幽的黑眸。
她没有出声,他也只是这般沉默的攥着她的皓腕,两人相视无言,却又有千万言语卡在喉头不能言。
“瞒儿。。。。。。。。”他再次低吟出声,如同当年般亲昵疼惜,眸中包含疼惜之色。
“放肆!难道大将军不明白你此时所握之人是堂堂的恭亲王妃么?怎能以如此放肆直呼其王妃的闺房之名?”针芒般的眼神刺入他的心底,明明看到他眼底所溢出的痛苦之色,明明晓得他嘴角抿直的线条有多么苦涩。
但是她偏偏就是故意而为,她要让他知道,此时此刻的北堂静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娇纵单纯的小女孩,而是天朝的三王妃,她的夫君只能是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三皇子。
而他燕淮南,与她而言早已是过往云烟,一如浮萍般散去飘去。
她以为在茶园中之时早已将一切都表明清楚,为何燕淮南还是不明白呢?
他跟她之间早已被埋葬成过去,此刻两人的身份不过陌生人一般,再无任何瓜葛关联。
更何况这里还是皇g之内,这个男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攥着她,究竟意图所何?!!
望着她刀尖般犀利憎恨的眼神,他恍如当头一b,浑身不由得一怔,握着皓腕的大掌骤然松开,而她也沉寂从他的大掌抽离玉致皓腕。
掌心抽空的那一刻,心底也如同失去了什么,空落落的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填满。
比起她的恨更为让他痛彻心扉的是她的冷漠相对,她陌生人一般的眼神。
为何会上去追寻,为何会想要将她紧紧地抓牢,为何看到她在百官面前的时候忍不住上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但是他知道,他g本没有资格做到这一切!
愤然侧身,眼眸定然望着前方,北堂静负气而道:“不知道大将军追至此处,是否有要事相告?若是没事,那臣妾先告退。”
说罢想要转身离开,却被眼前男人再次紧握肩膀。
蹙眉,很不悦的蹙起眉头。
悠然转过身子,冰霜寒地的眼眸落在对面之人身上。
“燕淮南,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几乎是咬着牙看向对面的男人。
不明白为何他追至此处拦着他,不明白为何直至今时今日他才会这般阻止她!
难道他还认为自己还具备这样的资格么?
“瞒儿,无论如何,千万不要与宇文氏族扯上关系。。。。。。。”
他终于还是说明来意了呢~但是却是关于宇文氏族一事。怎么,难道他也以为她这个恭亲王妃不过是个到处招摇的花瓶而已么?
羽睫轻覆,低垂下眼眸的北堂静红唇浮现一丝冷魅笑意。
轻抬起眼眸,眼底一片莞尔之色。
“刚才的宇文及那只老狐狸的话你都听到了?”
因为听到了宇文及那一番暗示的话语,所以他会认为自己斗不过那只老狐狸,为她而担心?生怕她被宇文氏族给生吞活剐了?
“是的,即使你认为宇文氏族在你眼中不过如此,但是瞒儿,你g本不明白,宇文氏族g本不是你所想象的那般简单,你知道为何皇上这些年来眼看着宇文氏族不断的招兵买马,扩大在朝中的枝节旁系而没有阻止么?不是皇上不想,而是皇上不能!莫说是皇上,就连其他强国想要吞没西夏之前也要先考虑宇文氏族,这般说来,你还认为自己有把握能够斗得过宇文氏族么?”
燕淮南低吟道,满眼担忧神色。
他晓得倨傲不逊的她早已做好了要跟宇文氏族暗斗的准备,但是她却不明白宇文氏族究竟有多庞大,g本不是她一人之力量能够撼动。
“呵,你是认为我跟宇文氏族暗斗不过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而已么?”深凝视着他,透过那双沉稳的眸中她看到这个男人眼底的痛楚。
沉默相对半响,黑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
“是。。。。。。。。”削薄的双唇开启间落下一个教她眼底仅剩的涟漪也彻底抹平。
此时此地,真想要大笑出声,但是她笑不出,只可笑自己方才居然还存有一丝的幻想,以为这个男人能够懂她,知她。
但。。。。。。。。终究还是错了么?
“多谢大将军提醒,臣妾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还请大将军多保重,恕臣妾先行告退。。。。。。。。”
双掌陡然紧握为拳,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揪在自己前面质问。
她在恨他!!
臣妾?!
如此讽刺的话语,时刻提醒着他,眼前之人是三王妃,是他g本不能碰触之人么?
但是瞒儿!为何你还要如此执意呢?
他不过是不希望她受任何一点的伤害,他怕自己届时g本没有能力去对抗宇文氏族。。。。。。。。
“瞒儿。。。。。。。即使江湖中可以翻云覆雨之人,到了庙堂、江山社稷之上,也不过是蜉蝣饿殍。。。。。。。。”
眯起眼眸,北堂静愕然望向对面淡淡相望的燕淮南。
他方才说什么?
方才所言显然是喻有所指,难道说。。。。。。。
“那日在虚龙关山头,我曾经目睹过双城壁月。。。。。。。”眼中毫无波绪,平静看着对面眼底逐渐掀起狂澜的北堂静。
果然是她,他的猜测果然没有错,那日在山头遥遥相望的白色素衣之人,没有想到居然真的会是她。。。。。。。
红唇抿得僵直,望着对面淡然而对的男人,她嗤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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