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周三开始,孔媛已经上班了。但周一就让她搬去自己借给她住的房子的计划却没能实现。或许是太久没人住的关系,管道煤气出了问题。就算不在家里开伙,大冬天的,总要洗热水澡。所以孔媛不得不在沈惜家多住了几天,在煤气公司派人来处理完问题后,她才在昨天正式搬了过去。
孔媛融入布衣人家的速度很快,和同事们处得不错,手脚也麻利。沈惜见她做得顺手,并没什么不适应的,也就没有刻意去跟她搭话。照他的本意,这几天是要在下班后送她回去的,但孔媛说有趟夜班车正好经过小区,她完全可以自己走。
沈惜也就不勉强。
自在最好。
看看没什么事,沈惜早早回了家。
第二天,沈惜跑了趟东石新区。在这里有他在中宁最重要的一处投资。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经营,但到了年底,作为股东,还是有不少事情需要他出面处理。
忙忙碌碌一天时间就过去了。随便在外面吃了些东西,沈惜回家,洗了个澡,决定看几集美剧就上床睡觉。进入2016年后,事很多,他好像很久没有踏踏实实睡个痛快觉了。
没想到,刚过十点,电话铃声响起。
裴语微打来的。
沈惜发现自己很乐意看到这丫头的头像在手机屏幕上晃悠。
前几天两人联系过,那时她陪着朋友刚到杭州,说是就这一两天会去上海,差不多再玩三四天,朋友就直接从上海飞台北。她的伴游之旅才会彻底结束。
现在打电话来,莫非是今天去上海,刚到酒店,无聊了找自己聊天
“裴大小姐,是还在西湖边潇洒呢还是已经看到黄浦江了”
电话里裴语微的声音倒是出人意料地显得有些低沉。
“我刚到机场。”
“机场杭州去上海没必要坐飞机吧”
“宝金机场,我刚到中宁。”裴语微说话显得有些犹豫,“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沈惜皱了皱眉头。回中宁了行程明明没结束啊再说,为什么要选这么晚的航班红眼航班是便宜,可裴大小姐需要省那点机票钱吗
莫非她家里出了什么事,这才让她匆忙赶回
沈惜瞬间想了很多,原本轻松的神色一扫而空。
但不管有多少疑问,都可以见面再说。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赶紧先把大小姐接回来。
“你已经到宝金机场了那我马上过来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过来还得一个小时呢。”
裴语微支支吾吾的,带了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嗯我本来是找别人接我的就是上次在尊魅请我吃饭那个”
“啊”沈惜一愣,“哦,他临时没空是吧没事,我现在就过来。”
“他其实已经来了。”
沈惜一头雾水:“那那我就不用过去啦,你坐他车回来就好啦”
“我上飞机之前找他接机。可在飞机上,我又改主意了,想让你来接我。行不行”说着说着,裴大小姐口气里又带上了一点不讲理的小霸道。
“行行行,大小姐你说什么都行。我马上就出发。可你准备怎么打发已经过去接你的陆先生呢”沈惜记得上次在尊魅7号请裴语微吃饭的是陆优。
说起来,这位自己还没见过的陆先生,也是自己的亲戚,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姻亲。
最近流行认远亲相认吗
“是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我拿了行李,一直就在里面待着,不敢出去。我不管了,你帮我搞定”裴语微直接甩锅。
沈惜真想隔着空气在她脑袋上敲一下。
“行啦行啦,你别在里面瞎转悠了,出去找个地方坐着等我吧。就跟他说,我知道你今晚回来,刚给你打了电话,说不管有谁来接你,你都不许走,我现在要过去。你就说我这人又霸道,又小气,有些事情呢,你还得求着我,所以只能等我。请他谅解,你也是无可奈何。得罪人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可以在他面前骂我几句。”
裴语微咯咯笑了起来:“这么好肯帮我背黑锅。”
“呵呵,帮美女背锅,也是乐事。”
“好吧我等你”
晚上的路况好,但从市区东北角开到宝金国际机场,还是用了一个多小时。
裴语微等在航站楼里的星巴克。出乎沈惜预料,陆优居然一直陪着她。不管是被裴语微放了鸽子,还是被沈惜截了胡,总之今晚他白跑了一趟,但他居然没有一走了之,看他的神情,甚至都没有半点不悦。
沈惜第一次见这位秦子晖的富豪表弟,简单寒暄几句后,心底产生一丝怪怪的感觉。
不同于沈伟长的圆熟沉稳、杜臻奇的飞扬锋锐、沈伟扬的精明霸道、刘铭远的练达大气陆优给沈惜的感觉很熟悉,又有一丝陌生“我不知道语微请陆先生你过来接机,早知道的话,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陆优不动声色:“呵呵,我本来也是想着天太晚了,不好让裴小姐一个人回市里,不安全。现在既然沈三公子过来,那再好不过了。”
看着他平静的微笑,沈惜心头一跳,突然想到陆优的气质为什么会带给他那么古怪的感觉。
这不就是自己吗
沈惜惊讶地发现,他居然从另一个男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当然,有很多细微的差异,但大体而言,还真是有点像啊
“不好意思,让陆先生白跑一趟。”沈惜对“另一个自己”没有任何亲切感,相反增添了几分警惕。
“哈哈,陆先生的称呼是不是太见外了三公子,我们也是亲戚啊。”
“对对我姐跟我说起过。”
“上次去表哥家的时候,听他和表嫂说起过三公子。我一般是待在上海,在中宁的时间不多,可就这么点时间,沈三公子的大名已经如雷贯耳了。可惜一直没机会见面。刚才裴小姐说是你要过来接她,明知今天晚上我当不成护花使者了,还是厚着脸皮留下来,一定要见见三公子”
听陆优说这么一番话,沈惜发现自己大致能猜到他下一句话会怎么说。自己在待人接物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哈哈,应该是见面不如闻名吧我普普通通,沈家最没出息的一个,陆先生肯定很失望。”
“不不,三公子名不虚传”陆优淡淡地笑,口气却有些斩钉截铁的意味。
“唉,刚才你也说了,都是亲戚,就别什么先生、公子的了。咱们这亲戚有点绕,论起来麻烦,大家直接叫名字吧。”
“行今天见过了三公子,就不虚此行。不打扰你们了,改天请二位吃饭。”
陆优做事很干脆,说走就走。目送着他离去,沈惜帮裴语微拖着行李,上了车。
“你们是亲戚啊”裴语微刚才一直憋着没问。
沈惜笑笑,简单解释了一下两人间的关系。
“原来你们也没啥血缘关系啊刚才你们说话,我恍惚觉得你们两个好像啊”
沈惜扭头瞅了瞅这丫头,没看出来,她的感觉还挺敏锐。
裴语微问这个只是一时好奇,很快就抛在了脑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扁着嘴,闷着头不说话。说心事重重有些夸张,但明显不开心,隐隐还有些烦躁。
沈惜问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她马上就摇头否认了。
没什么大变故就好。沈惜的心放下大半,随口就开起了玩笑。
“家里没事,你还非要赶晚班航班回中宁总不会是回来喝腊八粥的吧”
明天恰是腊八。
裴语微撅着小嘴不说话。沈惜被她这幅样子勾起了一点好奇心。
“怎么了这趟玩得不开心”
“还行,刚开始挺高兴的。”
“刚开始挺高兴那就是后来不高兴了怎么和朋友吵架了”
“没有”裴语微翻翻白眼,心说,没有吵架,倒是“打架”了沈惜见她态度有点消沉,又有些担心了:“你看上去好像很不爽啊”
“嗯,是不爽,很不爽”裴语微恶狠狠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爽呢”
“不想跟你说”裴语微翻了个白眼。
沈惜哭笑不得:“哈好吧,那就不说”他看出这丫头现在心情复杂,还是顺着她一点好。
没想到裴语微听了这话,反倒急了:“哎”
“嗯”
“你不想知道吗”
“什么你为什么不爽啊”
“是啊”
沈惜挠了挠脑门:“我想知道啊。刚刚还问过,你说不想跟我说。那我就不瞎打听啦”
“哦”小丫头激动的情绪又消减了一点,“是不想跟你说但是,好像还是应该告诉你”
沈惜刚把车开出机场,拐上高速。
“你慢慢说,回市区还有个把小时我呢,好好听。”
说实在的,在见到沈惜之前,裴语微心头有股旺盛的小火苗,从上午醒来一直烧到深夜下飞机。但现在已经消去了大半,还剩下一点点羞恼。当然,这点羞恼不是冲沈惜去的,而是冲她自己。
昨天晚上,她和男人上了床。对象就是这次来中国旅游的普林斯顿大学台籍校友阮孝廷。
上床本来也没什么,早在马来西亚度过间隔年那段时间,裴语微就和阮孝廷从hookups慢慢发展成friendswithbenefits。
从刚开始每个月偶尔一两次约会,到后来即将离开马来西亚之前每周至少要做两三回。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眼中,以为他们就是情侣。兴致最浓的一个周末,两人整天都窝在房间里,从早做到晚,裴语微记得自己那一整天自己就没穿过衣服。
动不动就骑到阮孝廷身上,大声叫自己是条小骚狗这种事,裴语微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但问题是,裴语微这一次根本不想和阮孝廷再续前缘啊。
再次滚到一张床上的原因再狗血不过,居然只是因为喝醉了。
裴语微最耿耿于怀的,就是这一点。
在不处于任何一段正式感情中的阶段,裴语微不介意偶尔寻找一下肉体上的满足。她可以接受因为借着酒醉,跟某个看对眼的男人激情一夜,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也可以接受为了慰藉身体,和某个男人天雷地火,大战一场。但她不能接受自己在想好了不再跟某个男人上床以后,却因为喝醉了酒,糊里糊涂地放松了对自己的控制。
这意味着她缺乏自制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就意味着幼稚和不可靠。
该死
阮孝廷这一次是来度假的。他选择在年前来大陆游玩,结束旅程后直接返回台北,过完春节再飞回纽约。他在大陆的朋友不多,当然就联系了裴语微。两人有过那样一段交往,裴语微对他一直以来也挺有好感,就自告奋勇给他当导游。
阮孝廷直接从纽约飞往北京,裴语微则早一天就先过去等着与他回合。
前者在北京没有熟人,裴语微有一两个谈得来的朋友,半年前刚回国时,她曾去北京玩过一个星期,该见的都见过了,这次就没再刻意联系。就他们两个人结伴东游西逛。裴语微小学毕业后去美国,国内大多数旅游胜地对她来讲也很陌生,但因为半年前刚来过一次,对北京还算熟门熟路。两人租了一辆车,行动起来很方便,不但逛了故宫、颐和园、长城等必游之处,连通常散客很少去的万寿寺、西什库教堂、潭柘寺都逛到了,也没忘了去簋街吃小龙虾。
在北京呆了差不。
在杭州只待三天,临安的钱家宗祠没去成,只逛了西湖边供奉吴越国历代钱王的钱王祠。除此之外,灵隐寺、岳王祠、雷峰塔都是不得不去的。
随后两人就到了此行的最后一站上海。
这十几天一路同行,两人在宾馆一直都是开两个房间。裴语微隐约能感觉到阮孝廷对自己还有那么点意思,话里话外偶尔也会试着小小撩拨一下。但她一直都没接话茬。
不想和阮孝廷再上床,和沈惜的关系倒不是太大。如果她要为还不算男朋友的沈惜守身如玉,那上次和堂妹一起去约会留学生算怎么回事那次门前刹车,不是因为突然想到怕对不起沈惜,而是恰巧在那时看到他发来的查令十字街照片和留言,情绪一时乍惊还喜,又因海莲&8226;汉芙的书有了些伤怀感动,肉体上被撩拨起来的自然反应虽然还在,却实在提不起劲头肉搏了。就算那晚勉为其难还是跟alex上了床,裴语微也浪不起来,多半是草草了事。
人就是这样,做事总得有个配套的情绪。不可能满心欢喜,却非得要求立刻哭出来。平时遇到件糟心的事,突然就吃不下饭了,听到个开心的消息,突然就睡不着觉了,行动被情绪左右,再正常不过。
和阮孝廷分开两年多了,当初在一起也不过是有淡淡的好感,在床上慰藉肉体而已,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时隔久了,裴语微没了“叙旧”的情绪,对他几次明示暗示都视若不见。
阮孝廷明显也get到了裴语微的心思,没再做任何尝试。
在上海,裴语微的朋友很多。有些是一起在美国留学的同学,有些则是从中宁来上海读书,留在魔都发展的闺蜜。既然来了,她顺便就想见见老友们。朋友们也都热情,昨天刚到上海,一群同为美国留学回来的朋友就在ktv定了包厢,说要给她接风。裴语微不好把阮孝廷单独扔在酒店,反正大家都有留学背景,想必也聊得来,就带上他一起去了。聚会里多是女孩,对俊朗而斯文的阮孝廷都很欢迎。
朋友们久不见面,相聚自须尽欢。裴语微平时不常喝酒,能喝下一整杯长岛冰茶而保持清醒的酒量,大半倒是出自天生。在美留学期间,她很少参加这种聚饮狂欢的聚会,反倒是回国后这半年里,被中宁的闺中姐妹们带着,见了些市面。
十几个人聚会,真正唱歌的会有几个大多数人还是凑在一起游戏、喝酒、闲聊。一个身家上千万的姐们儿做东,直接叫开了十瓶洋酒,帝王、杰克丹尼、轩尼诗、温莎、白占边波本各要了两瓶,后来又陆续添了四瓶。
裴语微经验还是不够丰富,忘了去年在雅福会喝醉那次的经历,又因为和朋友们就别重聚,心里高兴,喝起来又没了节制。一来二去,两个小时工夫,歌倒是只唱过一首,酒却灌下去将近一整瓶。虽还不至于不省人事,但脑子已经木了,昏头昏脑的,起身去卫生间时跌跌撞撞的,茶几、沙发、墙壁一路撞过去,也不知道疼,若没有朋友过来搀扶,她还会一头撞在门上。
快到半夜,多数人都喝得不行了,众人才尽兴而归。这家ktv就在距离裴语微住的宾馆不到一公里的位置,回去倒也方便。因为还有个看上去比较清醒的阮孝廷在旁,朋友们也就都放心地走了。
其实阮孝廷喝得多。因为今天聚会,一共有两个男生的缘故,每个女孩都想着逗他喝酒。他又不好意思在陌生的美女们面前露怯,基本酒到杯干,至少有一瓶半洋酒进了他的肚子。看上去还正常,实际上他也已经口张眼直,思维迟缓,只能勉强控制肢体而已。与裴语微互相搀扶着,两人慢慢走回宾馆。路上阮孝廷好几次险些被她拽进路边的花坛。
先要送裴语微回房间,可翻遍她的随身小包,也没找到房卡。阮孝廷残存的理智制止了他直接把裴语微带回自己房间的念头。作为一个刚开始哥伦比亚法学院生涯的年轻才俊,他从不屑于用“捡尸”的方式,得到亲近女生的机会。对素不相识的女生都这样,像裴语微这样在他心里很有些地位的女孩就不能随便。
一旦把她带去了自己的房间,很多事情说不定就会失控,就算最后什么都没发生,第二天两人清醒之后,也可能会说不清。阮孝廷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到那么尴尬的位置上去
所以他坚持想找到房卡,让裴语微回她自己的房间。包里既然没有,从裴语微本人那里也问不出什么,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她身上找。
裴语微穿的大衣没有口袋,阮孝廷脑子也真是有点木了,昏沉沉地解开她胸前衣扣,想看看她是不是把房卡放在内袋。伸进衣襟里掏了好几下,居然连袋子的边都没有摸到,倒是不自觉地在裴语微的乳房上蹭了好几下。
灵光一闪,阮孝廷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幼稚的错误,连骂自己简直蠢透了。
女士风衣哪来的内袋
一抬头,裴语微眼神迷离地瞅着他,面色潮红,双唇一张一闭的,呆萌中透着三分魅惑。阮孝廷看得有些发呆,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把手放在她胸前也是有些尴尬。连忙抽手出来,离开她胸前之前,手背又在她的乳房上蹭了一下,这一下的触感格外清楚,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还是找房卡要紧。他又撩起大衣下摆,在裴语微的裤袋里掏摸,这次终于找到了。如释重负的他打开房门,搀着基本可以说是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的裴语微走进房间。阮孝廷本想直接送她去床上躺好,没想到裴语微脚步踉跄,在床尾贵妃椅脚上绊了一跤,重重摔倒,顺势把他也拽倒在地。
阮孝廷还算敏捷,以他此刻麻木笨拙的状态,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尽可能把自己的身体垫在了裴语微身下。裴语微倒下后,脚尖被杵得很痛,小腿磕在贵妃椅上也麻了一大片,好在被阮孝廷垫了垫,没摔到别的部位。
两人以这种奇怪的姿势倒着,身体并贴,手足交缠,半天都没起身。裴语微是因为反应迟缓,手脚无力;阮孝廷则是摔倒时有些气紧,大半身体又被压着,一时也没了劲。
过了一会,裴语微慢慢侧过脸来,正对着阮孝廷。两人对视,彼此的呼吸直接打在对方脸上。片刻之后,两人自然就吻上了对方的唇,先是贪婪地吸吮,渐渐激烈起来,最终两根舌头完全搅在一起,也不知各自吞下多少对方的口水。
天崩地裂般一阵热吻,剥去了醉得只剩下本能的裴语微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也击溃了阮孝廷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原则底线。两人很快就脱得近乎赤裸。裴语微的胸罩挂钩被扯断,挂在胳膊上,内裤则被粗暴地撕开一个大口子,碎布条也还留在股间,他们等不及爬上床,直接在地上就驾轻就熟地结合在一起。
久未充实的肉穴猛然间被撑得满满当当,强烈的快感在瞬间就使完全失控的裴语微沦陷。
后来发生的一切,裴语微并没有完整的印象,只有一个个零星片段像快闪镜头似的存在脑海中,不知真耶梦耶。
努力睁开双眼,额头两侧的血管仍在突突突地跳,疼得要命。裴语微不敢确定自己现在到底算是醒了,还是仍在梦中。
应该是醒过来了吧
她一丝不挂地躺着,头枕在阮孝廷的左胳膊上。他的右手搁在她的小腹,手指差一点就能触到她的肉穴口。
阮孝廷几乎与她同时醒来,或许是出于本能,刚睁开眼没几秒钟,甚至一个迷迷糊糊的微笑还没完全绽开,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手就自然而然往下探去,在她两腿之间轻轻抚摩着。
见鬼自己还是跟他上了床
做了至少两次吧到底几次怎么做的
裴语微郁闷地发现自己只能回想起一些片段,但都只是一鳞片爪,无法连贯。
在这些片段里,自己曾经骑在阮孝廷身上,像骑马一样扭了很久,自己也许还拍打过他的大腿,所以,或许是为了报仇,当自己撅起屁股来让他操时,他也毫不留情地抽打了自己,即使是在如梦如醉的状态下,裴语微都记得好痛自己肯定还吐过,地毯上的那片污渍证明了她的记忆。但什么时候吐的吐的时候,阮孝廷是不是还在抽插她一点点都想不起来了
吐完后不会继续在原地做爱吧一想到自己就趴在那堆呕吐物上,裴语微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应该是去了卫生间。隐约记得做了场像淋了暖烘烘的雨的梦,现在想来,就是洗了个澡嘛是不是在卫生间里也做过脑海里突然冒出阮孝廷站在身后不停撞击自己的片段,应该是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到这一幕的吧
一个个零星片段在脑海里闪回,再加上男人的手指又在作怪,裴语微迷迷糊糊地任由他摸着,身体很快发软,小腹慢慢又热了起来,小乳头骄傲地翘起。她明显感到,男人的手指在股间用力越来越大,但和皮肤间的接触却越来越润滑。
明显,自己又湿了。
裴语微轻声呢喃,不由自主地伸手抓紧阮孝廷的肉棒。经过一夜休整,肉棒恢复得不错,握着手感简直比铁还硬。裴语微低头瞅了一眼,看着从包皮里昂然跳出的龟头一耸一耸,油光光的,立刻产生一口将它吞下的冲动。
但毕竟已经隔了一夜,虽然脑子还是有点木,酒终究醒了。没有酒精的附加作用,裴语微恢复了最基本的自控力,很快就从越来越强烈的快感中醒来,一把按住两根指节都已进入她肉穴中的手,很认真地说:“算了,不想做了。”
阮孝廷稍稍坚持了一下,把脸凑近想要吻她,见她坚决地扭过脸去,也就没有硬来,放开手从床上起来。
裴语微坐起身,拉起被子来遮住身体,有点茫然,沉默不语。
内裤昨晚被直接撕开,就扔在床边的地上,没法穿了。昨天穿过的衣服从窗边的沙发到床脚的贵妃椅,东一件西一件,甩得到处都是。
“我什么时候吐的”裴语微揉着脑袋,宿醉后的头痛真是要命。
“记不清了,好像是开始以后一段时间吧。”阮孝廷穿好内裤,坐在床尾,苦笑着回答。他昨晚的状态比裴语微略好,记忆也完整一点,但要他说出她呕吐的准确时间,确实也有点强人所难。
“然后我就去洗澡了”裴语微闻了闻自己的头发和身体,觉得还是带有明显的酒臭,很怀疑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去洗过澡。
“嗯就是冲了一下,后来”阮孝廷欲言又止。
“后来怎么了”裴语微想不起来自己后来做什么了。
“后来我也想冲一下,你就给我口交了。”
“哦”裴语微苦笑一下,估计后来顺势就在卫生间镜子前做爱了,倒也顺理成章,总算和自己一部分记忆联系上了。
很快她又皱起眉头:“后来我是不是就再也没洗过”
在她破碎的记忆里,阮孝廷应该射过两次。一次在床上,对着自己的脸发射。还有一次在哪里不记得了,应该是直接就射在肉穴里了。可这两段记忆跟卫生间好像都没有关系。这就是说,除非卫生间那次,阮孝廷并没有射精就转移了阵地,或者变换了花样,否则射精次数还要再加上这一次。
裴语微还记得阮孝廷的喜好。他酷爱射在女孩身体上,看见自己白乎乎黏唧唧的精液在女孩皮肤上流淌,令他格外兴奋。昨晚两人基本都醉了,或许他未必还会照顾自己的喜好,但人的行为多半会顺着习惯和偏好走吧
那就是说我脸上身上又沾了一大堆精液,然后睡了一整夜
“好像是没有吧反正在我睡着前,你应该就没再去过卫生间了。”阮孝廷也在揉脑门。现在的他不光头疼,整个人还有点虚。他比裴语微大一岁,正在青春最盛的时光,差不多有几个月没有过性生活,本来状态应该极好。但他昨晚一共射了三次,积蓄许久的弹药完全告罄。最后一次差不多就是勉力而为。醒来以后之所以还能一柱擎天,多半倒是因为憋着尿的缘故。
该死裴语微突然又激活了一小块记忆。
自己之所以顾不得正在洗澡时,也要为阮孝廷口交,是因为看到了他在自己不远处撒尿。他喝了一肚子酒,尿量储存丰富,气势磅礴。这根肆意喷射液体的巨大肉棒看得她心痒难熬。在他刚尿完,跳进浴缸想一块洗澡时,自己直接跪倒将肉棒塞进嘴里。
自己等于是舔了一嘴的尿,脸上也被射了精,身上说不定也有,还躺在从肉穴淌出的精液里睡了一夜这些痕迹现在虽然早就没了痕迹,但只要稍加想像,就能让裴语微浑身难受。她倒不是觉得屈辱,就是觉得玩好之后没有清洗,未免脏了点。
她赶紧跳下床,顾不得穿衣服,光溜溜地冲向卫生间,一边跑一边说:“你先回自己房间吧。今天我们就不出去玩了。我想补个觉”
阮孝廷没意见。裴语微在清醒后已经明确表达了态度,他也不想继续留下讨嫌,干脆地穿戴整齐,临走前又叮嘱一句:“你睡醒以后,给我电话”
从头到脚认认真真洗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裴语微这才从卫生间出来。床上仍是一片狼藉,她根本不想再躺上去,换身干净衣服,坐在窗边沙发上发呆。
直到肚子咕咕叫起来,裴语微才发现原来已经快下午一点多了。醒后一直没拉窗帘,又没有服务员来做客房服务,她以为时间还早。现在才想到也许是因为外边亮着“请勿打扰”的灯,服务员这才不来敲门吧。
这天原本的计划是去豫园、老城隍庙一带玩。还有朋友安排了晚上准备带他们去衡山路玩。现在裴语微一点兴致都没了。
她对自己缺乏足够的自制力感到沮丧。酒醉不是理由,喝醉酒本身就是自己的选择。这个选择很糟糕。
回国后,酒喝得确实多了一点。
裴语微承认,闺蜜聚会有时真是件不靠谱的事。
不自禁又想起那位被闺蜜们压着,半夜敲开男人的门,送货上门去给男人操的姐们儿。她当时能如此畅快坦荡,一方面固然是没把这事看得多严重,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因为已经喝得七荤八素,对自己全无控制力呢
猛的一阵恶寒,裴语微狠狠对自己说:“我可不要半夜去对男人说:老娘打赌输了,所以送上门来让你操”
反省和批判一多,裴语微的心情压抑极了,对继续陪阮孝廷逛上海这件事完全失去了耐心,她现在满心想的是立刻回中宁去。
周末上海到中宁的机票不好订,最早的航班也要到晚上六点半了。裴语微毫不犹豫地订了机票,收拾好行李,敲开阮孝廷的房门,抱歉地告诉他自己的陪伴只能到此为止,直接坐出租车赶往机场。
在想要找人来接机时,裴语微莫名觉得面对沈惜会有点心虚,这才鬼使神差地打了陆优的电话。可随着离中宁越来越近,她又越来越想尽快见到沈惜,最好是立刻就见面。
看着身边沈惜让人心暖的笑容,听着他说的时不时让人火大,但又常会突然感到安乐喜悦的话,裴语微的心情开朗了许多。对自己缺乏自制的自责减少了些许,对沈惜的歉疚却多了些虽然从两人的关系来讲,完全没有必要难免还是怏怏的,提不起什么劲头。
“要是路过药店,停一下。”
沈惜一扬眉,扭过脸来:“怎么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要买避孕药”裴语微知道自己至少被阮孝廷内射过一次,差不多24小时过去,之前为赶飞机,一直没顾上,现在想到该吃药了。
沈惜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慢慢恢复正常。
“好。”他简短地回答了一个字。
裴语微从内后视镜里偷眼瞧着沈惜的反应,但这家伙总是一副让人看不透的样子,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表现一下喜怒哀乐,会死吗
“我跟男人上床了。”裴语微索性又说了一遍。刚才那句话其实就是这意思,但沈惜既然没反应,她就干脆用明确的表述再来一遍。
沈惜淡定地点点头:“嗯”
裴语微暗暗攥着小拳头:“你怎么想”
沈惜稳稳把着方向盘,坦然地笑了笑:“我好像有一点逾越分寸的情绪我有点不太高兴。”
自从懂了男女间这点事,沈惜一直以来都相信,男人和女人在性方面是绝对平等的。在脑子里从没有过男人可以尊重天性,女人就得守身如玉的观念。在他看来,性欲和食欲一样,只是人基本的动物本能而已,只是基于健康和舒适的出发点,人应该凭借理性克制一下这些本能。该克制的又不止是性欲,食欲难道就不用克制了
伴侣间的忠诚,对沈惜来说是一种契约精神。既然选择了要和某个人在一起,那就放弃掉一部分完全自我的权利,其中也包括自由自在享受性的权利。这是合理的,但如果一方违反了契约,也未必就是天理难容,完全就看契约的另一方是否接受了。
至于沈惜自己是否接受,他其实也没有答案,因为他从没遇到恋人出轨这种事。也就无法从经验上来判断自己究竟会做什么选择。
现在和裴语微连正式的恋人关系都没有,他当然没有任何理由为此责备她。
当然,情绪上的些许波动还是有的。沈惜扪心自问,在那么一瞬间,确实有一丝不快产生。
听了沈惜的回答,裴语微眼睛一亮:“你生气啦”
“嗯,有点理智上来讲,我没必要生气;立场上来讲,我没资格生气;教养上来讲,我不应该生气。但我必须承认,是不太高兴。”
“你真的生气啊”裴语微的眉毛都快弯成小月亮了。
沈惜沉默了一会,认真地说:“是。虽然这事我都还不知道前因后果,从哪方面来讲,都没什么好生气的。可本人莫名其妙就是有点不爽不爽”
“啊那怎么办哪”裴语微绞着手,言不由衷地表达着担忧。只有天知道她此刻心里都要乐翻天了。和阮孝廷上过床后心底那一点点小郁闷小纠结,完全烟消云散。
“你做错了事,当然要罚啦”沈惜假装凶巴巴地说,好像完全忘记自己刚刚说过没资格生气,那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裴语微做对还是做错
“你要罚我啊”裴语微居然还有点小兴奋,“罚我什么”
沈惜哭笑不得:“小姑奶奶,我是要罚你,不是奖赏你,你兴奋什么”
“哦,对对对,是罚。”裴语微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可怜一些。
沈惜突然伸手在她鼻梁上重重刮了一下。
“呀好痛”裴语微捂住鼻子,这下真是不轻,差点没让她流下泪来。
“好啦罚好啦。”
裴语微不住揉着鼻梁,撅起嘴:“你下手好狠哪好痛的”
“不痛那还叫罚吗”沈惜挑着眉毛,心情大好。
裴语微突然像想起什么来似的:“哎你凭什么罚我啊我怎么你了”
沈惜眼珠一转:“都罚完了你才问这个你的反射神经比恐龙还迟钝啊”
“你才是恐龙你说,你凭什么罚我”
“就凭我一说要罚你,你就乖乖让我罚啦。还要凭什么别的吗”沈惜潇洒地抬了抬下巴。
这幅趾高气扬的劲头让裴语微加倍不爽。
“不行我要刮回来”
“你够得着再说吧哎你还真刮啊别闹开车呢开车别闹”
总算裴语微懂事,只是瞎比划了两下,没有真的过来打闹。
“哼,先放过你,等会一定要报仇”
“大小姐,你先告诉我,送你去哪儿回你租的房子还是你爸妈家”
“我才不要回爸妈家能不能去你家啊”
“嗯”
“我半个多月没在家住了,现在回去,能住吗”
“那倒也是。”沈惜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正当的理由。
“行不行嘛”
“行大小姐光临,蓬荜生辉”
“那还差不多”裴语微将视线转向车窗外,半夜的高速路,车子很少,路旁也极少有灯光。看上去一片野茫茫的。
反射在车窗上的半边脸,笑靥如花。
恰在这时,沈惜也偏着头看了她一眼,被她那一瞬间的笑容吸引,略微有些失神。
两人很默契地没有提及裴语微和男人上床的细节,在哪里,和谁,为什么。
裴语微不会觉得因为这事自己有多对不起沈惜,沈惜也不会觉得这丫头就有什么问题。说到底,两人到现在还是普通朋友,谁也管不着谁。
沈惜在回想半个月前喻轻蓝对他说的:“你现在这样思前想后,奇奇怪怪的顾虑、念头这么多,只能说明,你在潜意识里特别认真地对待她,就像对嘉嘉一样。”
我真的这么喜欢这丫头
刚才那一瞬的笑容小丫头原来也有这么惊艳的时候。
沈惜复杂地一笑。或许,悦然姐姐一针见血,直接看到了我的灵魂里。
那我应该去追这丫头吗两家毕竟有过那么一段过往。沈惜觉得无法说服自己以平和的心态去面对裴旭生母亲的前夫,裴语微的大伯这个坎迈不过去,他就没法真正和裴语微开始。恋爱不是任性,明知有隐患却只想着赶紧开始,并不是负责任的做法。
思绪突然被裴语微打断。
“明天陪我出去玩好不”
“行啊,你想去哪儿”
“很久没爬山了,你陪我去爬山吧”
“行,八同山、独山、云枫山随你挑”
“好,我想想”
过了好一会,迟迟没有听到裴语微说出明天想爬那座山。扭脸看去,她倚着车窗,沉沉睡去。
小嘴撅着,明显带着一丝笑意。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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