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依着穆将军这么说,朕确实该死。”白柏也不动怒,只是调笑似的,也不急着承认“罪行”。
白莫被他们二人绕的眼前发黑,白柏的阴谋像一张巨大的网把她笼得喘不过气,可若只是要她远离朝局,怎么犯得上一遭又一遭的,如此大费周章?
“白莫,你让安逸日子养迟钝了,往后的日子记得要小心些……”
穆凉起身,拿那只好不容易擦得不再鲜血淋漓的手伸向白莫,叫她起身借力之用。
但那手上几乎能看见森森白骨,可怖得很,白莫怎么敢碰?她撑着地起身,佯做镇静的拍了拍衣裙。
穆凉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虽然身上脏污血迹处处可见,脸上还有红肿,可他挺直的脊背和不卑不亢的语调,无不向人昭示那副谦谦公子模样。
“罪臣穆凉,行刺御上,烦皇上定罪。”
那可是死罪,白莫几乎下意识的把穆凉护在身后,与白柏对峙。
“皇上,先把我们之间的帐算清楚。”
白柏装作不懂,只是笑着反问,“朕与皇姐又有什么帐可言呢?”
“你、你当初害我下属眼盲,设计其与吐蕃开战,如今又伤我夫君!”白莫所想只有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好想办法让白柏饶了穆凉的死罪,一时慌乱,就有些口不择言了。
白柏也没追究她话里那些错乱的称呼,又是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皇姐这是信了穆将军的片面之词了,眼见为实,可他又分毫证据都拿不出,皇姐可不要叫他骗了。”
其实又需要什么证据呢,祝御医畏罪而亡,就是最好的证据了。白莫却让这些牵连甚广的陈年往事牵住心魂,只是有些迟钝的重复道,“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呢……”
“皇姐你瞧,自然穆将军行刺是真,口说无凭的那些,可全是假的。”说着,他就指了指身上包扎好的伤口,甚至还隐隐有点血丝。
白莫呆滞的摇摇头,连连后撤,一直撤到抵住穆凉的胸膛才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她说,“不,白柏……你是假的……”
白柏愣了片刻,似乎是有些出乎意料了,“皇姐……你偏心……”
白莫抱着头,眼睛里全是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了,她状若痛苦的蹲下身,把头埋在膝盖之间,狼狈的像个什么独自疗伤的小动物似的。
穆凉呆在原地,一丝一毫的安慰都没有,眼前这个人,怎么能在那样算计他之后,又为了袒护他而露出如此狼狈的姿态……
这太卑鄙了,白莫……
白柏蹲在白莫身前,一下一下的摸她的背,给她顺气,口中念叨着什么用来哄小孩儿的话语。就好像记忆深处,有那么一点点,是当他还是个稚子的时候,白莫同样对他那般。
白莫被安慰一会儿也冷静些许,脸上还是泪痕未干、鼻尖通红的狼狈模样,可她一边粗鲁的把泪全都抹去,像个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推了推穆凉呆立原地的双腿,声音还带着十足的哽噎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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